郑兰香隔着马车的窗户和苏菡打了个招呼,道:“你要去哪里?可要我让人替你叫个马车?”
她终归还是嫌弃苏菡的身份,所有只是说帮她叫个马车,却没有邀她上车相送。
苏菡含笑谢绝:“不用了,我有马车。”
正说着,卢阿三就驾着车过来了。那辆车的出处是襄王府,苏菡临出发前,萧景辰特意给她准备的。前头是两匹枣红色的马匹,那是千里名驹,大周朝最好的马匹。也是边境之地培育出来的特有品种,不论上战场,还算远途运输,都极好。
再看郑兰香的马,就是普通的马匹,比苏菡的矮小需多。京都里拉拉车还行,跑远途就差远了。
至于马车车身:郑香兰的车虽然有需多华美的装饰,但是用料一般。
而苏菡的那辆车外观十分朴素,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仔细看时,却见整个车身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居然是以上好的紫檀打造,车厢厢壁极为厚实,且因为紫檀的木料非常的硬,一般的刀根本砍不动。坐在这样的车里,除了冬暖夏凉,十分舒适外,防护性也比一般的马车好多了。
这样的马车,即便是以前的苏菡也用不起的。
郑兰香颇感意外,忍不住问道:“你这车不错,哪里租来的?”
她也想去租一辆,出席豪门宴会的时候必然很风光。
苏菡道:“不是租的,朋友送的。”
居然是朋友送的?什么样的朋友能豪气成这样?
转念一想,苏菡容貌好,想来肯定是入了哪位豪门公子的眼,所以送来讨她欢喜。如此一想,她倒也不再嫉妒,反而劝慰苏菡:“看在你我过往是手帕交的份上,容我多言一句。你当趁着年轻美貌,正经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被人一辆马车就给骗走了感情。”
苏菡一愣:“你到底在说什么?”
郑兰香道:“我也是为你好。女儿家最重名誉,你日后也不要再来这种地方,免得为家门抹黑。”
苏菡简直是哭笑不得:“我来这种地方怎么了?你不也来吗?”
郑兰香却觉得自己这般余尊降贵地劝她,她有些不识好歹,遂也有些微恼:“我来此乃是用餐,作为这里的贵客。你呢?你不是……”
正说着,伙计匆匆跑出来,寻到苏菡一喜:“客官,这是您遗留在包厢的帕子,特来送还给您。”
苏菡接过帕子道谢后,又对郑香兰道:“你来此吃饭,我来此也是为吃饭,难道酒楼的客人还有贵与不贵之分?”
郑兰香道:“能上这里来的,自然都是贵客。我一开始还以为……”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既然是自己误会苏菡操持贱业,便所幸大方地道:“你我多年未见,不如今晚去我府上吧。我们也好聚一聚。”
在她看来,苏菡没有做歌姬、乐姬这样的低贱职业,还是可以登他们郑家的门,自己诚意相邀也算是给她面子了。
不等苏菡拒绝,一直站在暗处没被人主意到的萧景辰开口了:“不必了。”
萧景辰本就对郑兰香无感,听得那一番对话,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是贬低之意极为明显。他又岂能不知?于是出言道:“苏小姐乃是我们王府的干亲,理应住到我们王府。”
郑兰香这时才主意到萧景辰。只见他身材挺拔,虽然衣着并不十分华贵,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高贵。即便没有华服相衬,可郑兰香也一眼就看出他是极有身份的人。
而他的五官,虽然掩在夜色下,看不太分明,却隐隐能看出是个俊朗的男子。
“哪个王府?”郑兰香也是在京都贵族圈里活跃的人物,京都有身份、且姓王的她也都见过,好像也没他这一号人物啊。
萧景辰自阴影中缓步走出,走入灯光下,他的人却彷佛也在发着光。
“襄王府!”
只简单回答了三个字后,便不想再去理睬郑香兰,转眸对苏菡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此时,他的护卫也已经将马牵来。萧景辰在苏菡上车之后,纵身跃上了马背。连看也不看郑兰香一眼,便打马离去。
郑兰香从震惊中回过味来:竟然是襄王府!苏菡什么时候成了襄王府的干亲?
尽管各王都已离京,长居在各自的藩地。但是那些都是一方之王啊,权势滔天,仅只在一人之下。
其中襄王的名声尤其响亮。那是最受陛下宠信的手足,所有藩王里封地最广、兵权最盛的藩王!
哪怕不在京都,可依然威名远播。
而此时,襄王府的人收到世子归来的消息,立刻开了大门。上至管家,下至扫地小厮,全部侯在大门外静候少主子归来。
萧景辰向来对下人和善,下了马后,见众人向他行礼,笑吟吟地道:“起来吧。多日不曾回来,府内一切皆仰仗尔等照管,可谓辛苦。”
众人皆道不辛苦。
萧景辰又指了指苏菡道:“苏小姐乃永悦的干娘,。如今暂居王府,你们好生照顾,不得怠慢。”
他认了个干女儿的事情,早就上报朝廷,入了宗牒。府内的下人们也有耳闻。虽然还不知道这苏小姐的来历,但既然世子吩咐了,哪有不从的?
府内殿舍也早已经打扫干净。萧景辰自然住他的东殿,苏菡则被安排在了月桂苑,那是客房里最好的一处院落,离东殿也近。
一夜无话。第二天,在王府内用了早餐。而后萧景辰又带着苏菡将整个王府参观了一遍。
京都的襄王府规格比襄城王府还大。殿宇宏伟,园林精致。后花园的湖上还有一群白天鹅在嬉闹。见到萧景辰和苏菡走过来,便扑腾着翅膀飞走,带起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花儿来。
萧景辰笑道:“小的时候,我最爱喂天鹅,它们一见我来,便都扑着翅膀围着我叫。如今,却都生份了。”
苏菡道:“应当不是与你生份,是不熟悉我吧。”
萧景辰又指了指旁边的花园:“那边种了很多的花,秋有菊,冬有梅,春有桃。里头还有个荷花池,种了好几种莲花。总之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放。我小的时候,母亲最喜办赏花游园会。我倒是不太喜欢人多的时候,只等曲终人散,才带着寒冰出来逛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