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蛇蝎毒妇!”
安王实在太虚弱了,即便拼命嘶吼,听在旁人耳中也只是气若游丝的声音。
那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扬声问道:“怎么王爷的药还未送到?都什么时辰了?耽误了王爷的病情,提头来见!”
话音落下,一高一矮两个丫鬟端着药走进室内来。
崔侧妃看了一眼,喝了一声:“站住!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平日里的丫鬟送药都只送到门口,然后交给门口的护卫端进来。那是崔侧妃的心腹。
毒杀王爷乃是大逆不道之事。崔侧妃自然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就连殿外守卫军都只以为王爷在养病。
因此,殿内的人都被他们清空了,留下的都是绝对可信任之人。
突然见两个丫鬟入内,且没有经过护卫通报,崔侧妃心中立时警铃大作。正要喊人,苏菡已经拿出了事先备好的麻醉针,又快又狠地刺入了崔侧妃的体内。
萧景辰则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喊出来。
苏菡用的是半麻,因此崔侧妃的身体虽然不由控制的瘫软下来,但是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嘴被萧景辰拿帕子给堵上,只能发出呜呜呜很轻的声音。
萧景辰把崔侧妃安置在椅子上,扭过头对苏菡道:“你的身手进步了,居然抢在我前头。”
那边,安王听见动静看一款究竟,他已经无力抬头,只有眼珠子能转一转,隐隐看见一高一矮两个丫鬟朝他走来。
矮一些的那个先走过来,不由分说拿起他的手腕把了会儿脉搏,又翻看了他的眼皮、口舌,然后轻吁一口气:“还好,有的救!”
天仙子乃是大毒之物,虽然也有一些药用价值,可一旦过量便会危机生命。
好在安王中毒的剂量不大,且最毒的一碗还在萧景辰那里,此时被他顺手倒进了花盆里。
安王见事情有变,忙用虚弱的声音询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可是王妃派来的人?不管你们是谁,只要能救本王,本王必会重重有赏!”
苏菡只道:“王爷好好配合,我虽不保证能让你康复如初,但是救你一命应当不难。”
安王原本已必死无疑,突然有人相救自然无不答应。
苏菡问道:“王爷可知自己何时中的毒?”
安王想了想,“大概四五天前。那时本王牙疼,靖儿说替本王寻到一位牙科圣手,说是能解牙疼。服了药之后,牙确实不疼了。可是连服三天后,就渐渐不对劲了。等到本王察觉到的时候,寝殿内全都是他们的人,本王孤立无援。”
苏菡道:“他们用了天仙子。天仙子确实可以医治牙疼,但是不能连续服用,否则会过量中毒。并且汤药里应该还加了其他的毒药,因此导致身体麻痹。好在你如今精神还清明,中毒不算太深。”
根据安王的描述,苏菡判断,应该是萧靖借着安王牙疼之际,用含有天仙子的汤药给安王治疗。
天仙子本是中药的一种,可以用来缓解疼痛,也可以治疗牙痛。因此不易被人察觉。
但是萧靖心思恶毒,本意是想害死安王,便延长了用药的时间,导致用药过量。
安王最后一次服用天仙子,应该是早上的一次服药。据安王说,早上被强行灌药后,神思混乱,睡了整整一上午。刚刚醒来便看到崔侧妃守着旁边,于是出言质问。
按照他的情况,苏菡先给安王进行催吐和洗胃。虽然距离早上过去了半天时间,但是催吐洗胃之后,可以减少些毒药。
只不过催吐也好,洗胃也罢,都是十分折腾人的事。
安王死里逃生,哪怕是从未见过的古怪的治疗方法,他还是极力配合。也听从了苏菡的话,难受的时候尽量不要大喊大叫避免引人注意。
一番折腾之后,洗胃终于完成。安王已经被被折腾的眼泪鼻涕齐流,虽然难受的很,但强烈的求生欲之下,依然强打精神。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刚才一直在旁边充当助手的那个高个子的婢女有几分面熟。
萧景辰见他在打量自己,方才笑笑道:“六叔,可还记得我?”
襄王、安王虽然不睦,但每年藩王入京都朝见的时候,总会在皇宴上见一见,寒暄一番,做做表面功夫。
因此,安王定睛瞧了瞧便认出了萧景辰,“你是老五家的,辰儿!”
萧景辰点头:“正是侄儿。”
“你,你怎会在此?”安王此时此刻心中五位陈杂,亲生的儿子要毒死自己,而一直被他视为政敌的襄王之子,居然凭空冒出来救他。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人。首先想到的是,襄王为什么要派他儿子来此。他们和萧靖有没有关系。到底是真心营救,还是另有目的?
萧景辰也是权利中心混出来的人,单凭安王的眼神就猜到他心中所想。
未免误会,遂先行解释道:“侄儿是去京都,途径此间,发现阳城多处受灾,而阳城知府萧靖非但不及时开仓赈灾,且还想祸水东移,将灾民引至戎城。戎城什么情况,六叔你当知道,无需多说。是以,侄儿本想来问问六叔到底为何不赈灾。想不到,却发现了……当然此乃六叔您的家事,还需六叔自行处理。”
安王转眸瞪了眼还处于麻醉中,瘫坐在椅子上的崔侧妃,道:“阳城的官方储备粮早已被萧靖私卖了,根本无粮,拿什么赈灾?原本本王知道他非有能之人,便想着先将阳城给他管理。阳城离封城近,有什么事情本王也可从旁相助。可没想到,他的心居然如此大,妄想坐上本王的位置!想来也是谋划久矣,只是灾情一发,迫不得已便提前发难。”
萧景辰道:“六叔,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如何处置,侄儿自然不会过管,但万不可影响大局。若是米米粮不够,我们襄王府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人命关天。你与我父亲的恩怨也都可以先放一放。”
安王苦笑一声:“若非是你,本王命都险些没了,哪还能再去计较先前的恩怨?何况我与五兄也不过就是当年争位时积下的私怨。如今陛下皇位早已坐稳,我们还在念着旧仇,也是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