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侯得知后,摔碎了一套名贵的描金青瓷杯,亲自领了家中侍卫上青楼把人给提溜回来。
一回来便要上板子,还是侯夫人死活给拦住了,嚷着:“虎儿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呢,可不能打,不能打啊!”
平安侯骂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虽是心软放下了板子,可余怒未消,指着周如虎骂着:“你这个孽子! 险些死在青楼,还不长记性!才下得了床,便又去嫖女人。早知如此,当时还不如叫你死了干脆!”
周如虎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只懦懦地辩解:“儿子不是去嫖,是去报仇。那日若不是上官家的混蛋对我出言不逊,我怎会和他起了争执,害得我受伤差点送了命!先前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又有苏大夫日日来看诊,我不好去报仇。今日苏大夫都宣布我痊愈了,连卢大夫都回自家医馆去了,我才能抽空去找那混蛋报仇!哎,父亲您若是再晚一刻钟来就好了,至少我能把那混蛋打一顿,出出气!”
他一副歪理说得却理直气壮,把平安侯气得几欲呕血,连侯夫人都看不过眼,打了周如虎一个巴掌:“你少说点,看把你爹给气的!”
周如虎捂着脸委屈万分:“母亲您不是最护短吗?怎么今次不光不替我出气,还不让我自己去报仇?咱们侯府虽然没落了,但也是有正经的世袭罔替!难不成还怕那个什么四品将军之子?”
“砰砰砰!”平安侯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吹胡子瞪眼地吼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自己无用踩到香蕉皮才摔的,与人家没有直接关系!你若当真死了,我倒还能找王爷作主,治他一个间接杀人之罪。可你活得好好的,且人家父亲又找了王爷来和解。当着王爷的面,我都说了不再追究以和为贵。你倒好,又跑去找事!你让你老爹的脸往哪里放?”
侯夫人也道:“那明威将军是襄王的直属军官,虽然品级不高,但颇有权势。也怪你不争气,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再下去咱们侯府可真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咯!”
周如虎道:“母亲,这你得怪我爹,年轻时候没听祖父的话好好去谋个差事,却热衷做生意。父亲若也挂个什么将军职位的,儿子我出门也能硬气些。”
“混蛋!”平安侯把手里的茶盏都砸了出去,被周如虎头一偏给躲了过去。
“你老子不擅长为官,但好歹能赚钱,要不然拿什么给你挥霍?你呢?有脸说老子,倒是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文不成武不就,成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都已过了弱冠之年,连个账本都看不懂,老子的生意怎么放心交给你啊!”
周如虎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根本不觉得羞愧,还嘀咕着:“我要您的生意干嘛?多累人啊!咱家的钱足够我挥霍十辈子了。”
“孽子!孽子!”平安侯气得感觉随时要一命呜呼,操起板子就要打。还是侯夫人眼疾手快,急忙把周如虎给推出厅外,又吩咐家丁把人给拖回去,不得允许不能放出来。
转回身来,侯夫人劝慰平安侯:“侯爷气大伤身,自己孩子用得着这样喊打喊杀吗?”
平安侯叹息连连:“都道宠子如杀子,本侯今日是尝到苦果了!如今本侯活着,还能管教一二。若是哪天两腿一蹬,他可如何是好啊!”
侯夫人道:“这男孩子都成熟得晚,要不……要不替他娶个媳妇,保不齐多了媳妇他能懂事些,也省得在烟花之地流连。”
平安侯苦笑:“你以为本侯不想给他娶妻?自从三年前被退了亲后,媒婆可没少找。低一些的门户你又看不上,襄城的大户人家,一听说是给虎儿说亲,立马就大门关的死死的。”
侯夫人思索了半响,道:“不若我过些天去趟襄王府?侯爷您和襄王妃好歹算是沾了几分亲,襄王妃若是肯帮着说和,找个官家之女不成问题。”
平安侯气过一阵子,此时只感觉心力交瘁,懒得多理会,只挥了挥手道:“随你去张罗,那个逆子,本侯再也不想管了。”
襄王府。
萧景辰一踏进王府的大门,便有下人来禀报:王妃有请。
时间已经不早了,襄王妃却还是穿戴整齐地坐在厅里,一看就是专程在等萧景辰。
萧景辰向襄王妃行了个礼,然后殷勤地走到她后面替她捶肩:“这么晚了,母亲怎还未歇息?”
襄王妃道:“你也知道晚?天天晚上不到亥时不着家,母亲想同你一道用晚膳都是盼星星盼月亮,怎么都盼不到。”
萧景辰哈哈一笑:“原来母亲是想和儿子一道吃饭了。这有何难?明日我就提前些回来。”
襄王妃不屑地冷笑:“怎么还要母亲提前说了,你才能把时间空出来?你如今不过是协助你父亲处理藩地政务,怎么弄的比你父亲还要忙碌许多?”
不等萧景辰再说,她又问道:“可是因为那个苏小姐?从前永悦养在她那里的时候,你拿永悦作借口,如今永悦养在王府,你依然日日去寻她。辰儿,你可是喜欢她?”
萧景辰面上的嬉笑神色散去,沉默不语。
襄王妃语重心长地道:“苏小姐姿容出色,端庄大方,你喜欢她母亲也理解。只是她们苏家如今还未平反,你父亲为她请功的奏表都递上去几个月了,至今未有有丝毫音讯。还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陛下心结未解,只怕她自身难保,你也不要多做奢想。若是苏家能平反,倒是可以给你做个侧妃。所以辰儿你……”
“母亲你休要再多说!”听到“侧妃”二字,萧景辰脸色忽然就变了,厉声道:“母亲,苏姑娘在我心里非比寻常。我与她只以知己相交,并无其他。若真有一天,我要娶她,那也必将奉上正室之位,绝对不会让她屈就做侧室。”
“辰儿!”
“母亲,儿子去看永悦了,母亲也请早些休息。”
萧景辰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
外头,夜风泠泠,去难以吹熄心头热火。
若非襄王妃逼问,萧景辰还有些懵懂,可现在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