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悦这时也醒了,她一醒来便哇哇哭了起来。
苏菡早已准备好了温水,给永悦泡了奶粉,喂她吃饱,又换了尿布后,永悦才安静下来。时不时地对着苏菡笑一笑,将苏菡一夜的劳碌辛苦都给冲散。也不再气萧景辰这个大猪蹄子了。
“我还有东西要回去收拾下,你照看好永悦。”
从头至尾,萧景辰都是一副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摸样。直到寒冰带着几分残留的宿醉,过来为昨晚的失职请罪。
萧景辰才恍惚想到了什么:“我昨晚睡着的时候,有好几次感觉到有人在给我盖被子,中间恍惚还听到永悦在啼哭。你既然不再跟前伺候,那是谁照顾永悦?”
答案不言而喻。
“难怪她精神看起来不大好……”
寒冰还晕乎,反应也慢上许多:“谁,谁精神不大好?”
萧景辰瞪了他一眼:“自然是你精神不太好,还不快去洗把脸醒醒酒!”
“是!”
寒冰精神一振,应了一声正要走,萧景辰又喊了句:“回来!”
他想了想,才道:“吩咐下去,昨夜饮酒的将士多,本公子体恤他们特令晚两个时辰再走。另外,再给苏大夫准备辆马车,免得骑马颠簸。”
寒冰道:“世子,不用刻意推迟行程吧?将士们就算昨夜喝了点酒,早上洗把脸也差不多清醒了。哪有那么矫情……”
眼见世子眼刀飞来,寒冰语气立马翻转:“是,多谢世子体恤!”
说完,麻溜滚走。
苏菡一夜没睡本想着强打精神上路,哪知又听说要推迟行程,便趁机补了补觉。上路后,寒冰又给她弄来了马车。一路在车里,睡了个餍足。
已是黄昏时分,金色的日晖笼在襄城恢弘的城墙上,斜斜地落下一排剪影。
马车行近,厚重的城门豁然大开。
襄王携襄王妃,以及所有属官,都守在门内相迎。
萧景辰下马,向襄王行了一礼:“父亲,儿子幸不辱命!”
襄王怕了拍他的肩膀,眸中尽是一片赞许之色。而旁边的襄王妃则忍不住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辰儿,往后做任何事都还需考虑周全,不可再任性妄为。”
萧景辰知她是怪自己私自去下湾之事,也不多说,只笑着应下了。
此外,襄王又在城门口亲自接见了所有参与救援的大夫和官兵以示慰问。
待见到苏菡时,襄王脸上的赞许之色更深。亲自过问了天花的救治过程,以及预防的原理,并为战胜天花深感欣慰。
当然,赏赐更是不能少的。所有的大夫赏银百两。苏菡作为此次天花疫情的主要救治大夫,并且接用种痘之法,使得天花的传染性大大降低,自然是居功至伟。襄王特意赏了她两千两银子。
现下的时代,一百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衣食无忧地过好几年了。二两千银子,只要不过于挥霍,足够下半辈子的生活开销了。
接受完了赏赐,所有凯旋归来的人们才陆续入城。
城里已经恢复了营生,主街大道上各色店铺林立,百姓夹道欢迎。
事实上,这段时间里满城百姓也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惶恐不安。起初,襄城封城。没过多久,便陆续传出几例天花的消息。
所有百姓不敢出门,不敢买菜。唯恐染上天花,唯恐襄城也像下湾县的三个村庄一样,死伤过半。
毕竟那是天花啊,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如阎王的索命符,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预期的那么严重。少数得了天花的病人接连康复,并且很快人人都被要求种痘。
如今,所有襄城的百姓全部接受过种痘,再也无惧天花的威胁。
不仅是襄城,便是下湾县,也全部平稳下来了,大部分患病者都已被医好。
而此时,百姓们将所有参与救治的大夫和士兵们视为英雄!
再说那些大夫们,出城的时候是心不甘情不愿,有些甚至以死相逼。
而今功成名就,甚至还有可能载入史册,让后世子孙引以为荣。光是这份荣耀,便是千金都买不来的。更何况,经此一役,他们于医理上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提高。
卢大夫在回家之前特意转到苏菡的马车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苏菡忙跳下马车扶起了他:“卢老您这是作什么?”
卢大夫道:“当初官府征集我们去下湾时,老朽也曾惜命怕死不愿前往。如今托苏大夫的福,载誉而归,反倒心生愧疚。比起苏大夫的大义、无畏,老朽更是自惭形秽。这一礼,便是为当初老朽以及众大夫对您的冒犯所行。”
苏菡道:“嘿,我还当什么事呢!过去早过去了,多提无义。若是卢老有心,还当多多专研牛痘之事。我们如今所用的法子,副作用过大。若是能种牛痘,降低副作用,那便是造福后世的大功德。”
卢大夫点头:“此事不需多说,老朽自会去专研。此外还一事,不知苏大夫是否准备自己开医馆,还是找个医馆去坐堂?若是只想坐堂轻松些,老朽家的医馆欢迎苏大夫前来。若要开一馆,老朽也可帮着找找门面,尽些薄力。”
苏菡是挺想开医馆的,现在手里也有了本钱。但是父亲的事情压在那里,她应该在襄城呆不了太久。
想了想遂道:“多谢卢老美意。可惜我在襄城住不了太久,便准备去京都了。”
卢大夫听完连道可惜,复又感慨:“京都更加富庶繁华,正适合苏大夫大展身手。如此也好。”
不远处的萧景辰听到这些,不由得投来了目光。恰好襄王妃看见了,唤道:“辰儿,快些回府吧,珞儿一直在府里盼着你归来。”
萧景辰有些吃惊:“她还没回京都?”
襄王妃道:“你表哥表嫂前些时候封城令一解遍走了。洛儿挂心于你,执意不肯离去。她对你的一番心意也算难得了。”
话音才刚落,长街上便响起一声清脆响亮的女声:“表哥!”
随之,一个红衣华服的美少女,在侍卫的护卫下,挤开人群,一路挤到萧景辰跟前。
襄王妃惊了惊:“外面人杂,不是早就叮嘱你不要出来的吗?还不赶紧到姑姑的马车上来,莫要叫就人冲撞了!”
虽是在嗔怪,但是言语中的维护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