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将来的取而代之,徐蓉觉得眼下自己受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她的唇角也忍不住噙起了一丝微笑,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本宫又让你起来吗?”苏菡的声音清冷无波,却自带威仪。
徐蓉神情一僵,立刻又跪了下去。
苏菡道:“本宫昨日不是命你永不许进宫吗?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
徐蓉忙道:“昨日臣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皇后娘娘。太后已经训斥过臣女,还令臣女来给娘娘赔罪。”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了个锦盒,“此乃是深海红珊瑚镶嵌了翡翠制成的发钗,虽不算十分名贵,胜在精巧,天下独此一件。臣女之前就想正式见面的时候进献给娘娘的,今日便做为赔礼送给娘娘。”
苏菡接过了锦盒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丢给身边的侍女,“所以,你还没有解释你为何还未出宫。以为送个礼物给本宫,就能抵消先前之罪?还是让本宫的懿旨成了一句废话?”
如果是对待别的女眷,苏菡从来不会太过计较什么。但是对于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苏菡绝对不会有一丝宽容和仁慈。
徐蓉自认已经低声下气、好言好语,甚至都拿出了这样名贵的礼物,可皇后居然还如此咄咄逼人。实在可恶!
“皇后,”她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迎视上苏菡:“臣女也想出宫,但是太后娘娘需要臣女的陪伴,臣女才不得不留下的。娘娘您虽然贵为皇后,可也不能太过霸道。须知,女子以柔唯美。皇后更是以德服人,而不是以权凌人!”
苏菡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教训本宫?”
徐蓉道:“不敢!”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高宣:“陛下回宫!”
徐蓉心头忽地一喜。早上听闻萧景辰上朝去了,她还十分遗憾,少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如今正好!
皇后再盛气凌人,也不能不忌惮皇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就让陛下看看,皇后如何欺负人的!
想到这些,徐蓉赶紧跪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以此来衬托出皇后的强悍来。男人不都应该喜欢女人柔软可欺的样子吗?说不定今天就是一个能撬开皇帝心防的契机。
萧景辰处理完公务就匆忙赶回了寝宫来见苏菡,到了宫门口,太监例行高宣了一声,立刻就被萧景辰给瞪了一眼:“喊什么喊?万一皇后还在休息,被你吵醒了,朕就打你的板子!”
唬得身边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告罪。
萧景辰没搭理他,转而询问旁边的宫女:“皇后可醒了?”
小宫女道:“辰时就醒了。”
萧景辰蹙眉:“辰时?那么早?”
小宫女继续禀报:“徐小姐清早便来觐见,侍卫不让她进,她就一直在外吵闹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不肯走,娘娘就被吵醒了。”
萧景辰闻言,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先是心疼苏菡没有睡好,后又想到昨晚苏菡的那通脾气,估计今日又要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了。继而又恼火那徐蓉当真是不知礼数,不能放任她继续留着宫里,免得再生事端。
果然,萧景辰一进到内殿,就看到苏菡冷着脸。看到自己来了,连点反应都没。
倒是那徐蓉,殷勤万分地叩拜行礼,脸上带着一副欲泣还忍的委屈表情。只是这表情落到萧景辰眼里,除了厌恶再无其他感觉。以至于,他连平身都没喊。
萧景辰走到苏菡旁边坐下,温声问道:“午饭还没吃吧?朕一忙完就急急忙忙地回来了,想着或可陪你一道吃呢。”
苏菡嗯了一声。
萧景辰搓搓手:“朕今日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你离宫两个多月了,可有想念宫里的菜肴?”
有外人在场,苏菡不想给萧景辰再摆脸色,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去。这才淡淡地接话道:“两个月时间不是在赶路,就是乡镇里视察,与民同食,哪有闲工夫关注口腹之欲?”
萧景辰拍了拍她的手:“你辛苦了!回了宫里之后就多吃些好的,调养调养身体,瞧你瘦的,朕看着都心疼!”
说着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走,咱们先吃饭。永悦是不是也来了?自你离宫,那丫头就没少在朕面前念叨着想娘亲想娘亲……”
从头到尾,徐蓉被完全忽视了。而萧景辰,堂堂皇帝,在别人面前或威仪,或冷傲,即便含笑和你说话的时候,那也是夹着帝王的气派,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徐蓉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皇后见了皇帝居然都不行礼?而陛下不但不在意,还各自讨好。即便是民间,也很少有丈夫如此捧着妻子的吧?
眼看着帝后二位亲密无间地手牵手,快要走出内殿的时候,徐蓉再也忍不住了,娇滴滴地喊了句:“陛下……”
在萧景辰回眸王来是时候,她还刻意摆出一副柔软可怜的神态。
与此同时,苏菡将目光投向了萧景辰。
萧景辰只觉得心头一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能摆明立场,怕是后面就没好日子过了。于是便问道:“昨日皇后不是令你永不许进宫了,怎么你还留在宫里?朕还听闻,你今日一早在此喧哗,不顾朕的口谕,惊扰皇后休息?可有此事?”
徐蓉张口正要解释,萧景辰下令道:“来人啊,传旨徐瑞,徐蓉德容有亏,不敬皇后,让他进宫来把人领走。若是以后,朕再在宫里见到此女,便直接送入庵里做姑子!”
如果说,苏菡昨日让徐蓉不许入宫,只是断了徐蓉后宫为妃的美梦。那么萧景辰正式的下旨,且还直接指出,她德行有亏,那徐蓉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哪怕她有国公府做靠山,京都的世家大族也都不可能和她说亲了。
徐蓉脸色苍白,浑身瘫软。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个男人下令时候冷漠的声音。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在皇后面前如此深情,甚至放低姿态。可是对自己,却能冷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