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被一刀刀被片下了？
苏菡光是想象那副血淋淋的样子，饶是她作为医者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打了寒战。
隆安帝可真是个狠人啊！就是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帮襄王出气，还是恼怒李英的欺主行为？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菡也好，萧景辰也罢。都不会因为隆安帝的这个行为而淡化了杀父之仇。
苏菡又问了周如虎一些当时去现场的情况。
周如虎道：“嗨！我也没敢看太多眼，实在是太恶心了，看多了给自己找不自在。后来那些太监拿破席子把那摊恶心的东西卷卷运走了。看热闹的人就都散了。”
既然尸体都已经运走了，苏菡也确实没有再去看的必要了。
苏菡将周如虎喊了一起去御药房，拿了药材，又亲手熬好了药，端去给隆安帝。
这几天，隆安帝的气色好了许多。但是苏菡知道，这些不过是表面上的。他依然无法摆脱对山丝苗的依赖。只要断药三天，必死无疑。
只是，三天时间，足够他发疯，足够他用帝王的权利做一切疯狂的事情。比如，捏死苏菡和萧景辰这些如今被禁锢在京都的人。
隆安帝服了药，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苏菡以为他睡着了，便收拾了药箱离开。刚刚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询问：“辰儿这几日可还好？”
苏菡足下一顿，淡淡地回了句：“托陛下之福，每日都在家中遥遥地为父亲守丧。”
其实隆安帝能问及萧景辰，应该就是如苏菡和萧景辰昨夜猜测的那样，听到了李英最后说的那些话。知道襄王死得惨，多少动了些恻隐之心。
按正常的情况，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借着隆安帝还有那么一丝恻隐之心，卖卖惨，再表表忠心，打动隆安帝谋些好处。
但是苏菡觉得一切正如萧景辰所言，即便隆安帝会内疚，会后悔，也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此一时的心软，很快就会被他习以为常的自私给取代。
就比如圣贤太子之死，明明和隆安帝脱不了关系。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下过罪己诏。甚至连太子真正的死因都不愿意公布，只是用了意外失火来掩盖一切。顺便也掩盖自己的过错。
当他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襄王是幕后黑手之后，他刻意避开了圣贤太子，而用了以个谋反的莫须有的罪名来定了襄王的罪。
如今，即便知道襄王死得惨烈。也绝对不会轻易给襄王平反，恢复萧景辰的世子身份。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再如何，错的都是别人。
若是有一天，他发现襄王是被冤枉的。他会恨那个冤枉襄王的人，但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在处理襄王时有什么问题。真有问题，也是李英那个狗奴才办事不利，并非是他的错。
越是了解隆安帝的为人，苏菡就越是厌恶他。如非必要，她都不想和隆安帝多说一句话！
可偏偏，隆安帝却想和她说话：“嘉禾，朕还未吃早膳，不如留下来陪朕用膳。”
苏菡话都不想和他多说，更不想站着看他吃饭。可来不及想拒绝的理由，隆安帝已经先开口：“不可拒绝。”
皇帝的早餐很是丰盛，不过今日的早餐依然延续了青菜豆腐。
一碗豆腐脑，一叠小葱拌豆腐，一杯豆浆，还有一份香菇青菜。这样的早朝在京都市井很常见，但是在皇宫里，在大周皇帝的早餐餐桌上就显得极为简陋了。
隆安帝在内监布好了饭菜，又一次试吃过确定无毒后，方才起身坐到桌前。
他拿起翡翠飘花的小汤勺舀了一勺豆腐脑慢慢吃下，摇了摇头：“味道实在寡淡。”
苏菡为了引李英上套，特意叮嘱隆安帝要吃几天青菜豆腐，对身体好。
如今李英已经死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找个理由，让隆安帝不用吃这个了。
隆安帝忽然道了一句：“李英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苏菡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地道：“李公公？听闻犯了宫规，被陛下处死了。臣不知道此事与臣有何关系。”
隆安帝小口小口地喝着豆腐脑，似是漫不经心地道：“是吗？那为何李英死前要说是你害的？”
苏菡从容地道：“李英乃是触犯了宫规被陛下处死。与他人关，皆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隆安帝放下了小汤勺，“好一句咎由自取。不错，他确实是咎由自取，不值多提。”
隆安帝吃了块豆腐，又喝了两口豆浆，然后就摆了摆手，表示吃好了。立刻就有太监送上茶水，隆安帝抿了口温热的茶汤，漱过了口，这顿饭就算结束了。
苏菡想着，你饭都吃完了，自己差不多也该退下了。正想宣布告退，隆安帝又开口了：“你可知道李英触犯的是什么宫规？”
苏菡当然知道，那是她和萧景辰一手策划的罪名，她能不知道吗？
只是在隆安帝面前依旧装傻充愣地摇头。
皇帝被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是被个太监所赠。这种的事情，自然会下封口令。
但是隆安帝却毫不避讳地对苏菡说：“那狗奴才居然胆大包天，淫/乱宫闱。朕当然要让他不得好死！”
“居然是这样的事情！”苏菡故作惊讶地说了一句。
隆安帝道：“原本丽嫔乃是无辜的，朕都不准备论罪了，可是丽嫔性子烈，为全名声，投缳了。”
苏菡闻言，暗暗蹙眉。她确实给过丽嫔假死的药，并且约定了今晚假死，然后接应她出宫。
丽嫔身不由己，被族人送到大周皇宫。这些年来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回到家乡。
徐国公曾经对她有过恩惠，所有在设计这出事情的时候，徐国公和丽嫔一说，她几乎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尤其是当知道可以回家乡，特别高兴。
但是，他们的计划是今晚才对，不是昨晚啊！
不对！
隆安帝怀疑苏菡和李英的事有关，那肯定也会联想到丽嫔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