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苏家如今只余下一女,苏茂之的幼子和老母早在流放的途中已经身亡。”
“什么!”虽然萧光裕也派人查过,但是事过经年,又隔着千山万水,真相难找。
震惊心痛之余,萧光裕才问道:“你怎知道?你又为何忽然问起苏茂之,还有那苏菡……难道……”
萧景辰点头:“不错,苏菡正是苏茂之唯一的女儿。她流放被赦免之后,刚离开琉璃岛没多久就被人给卖了。也是机缘巧合,辗转到了襄城,又被郭世荣之女郭清儿买下做婢女。在郭家呆了半年后,因为入山采药救下了儿子。后来郭清儿贪下她的功劳,与我们王府结交,后被儿子识破,把苏菡带离了郭家。也多亏了苏菡心思细腻,才察觉出下湾县竟然已经爆发了天花。再往后的事情,父亲你都知道了。”
“竟然是她,竟然是她!”萧光裕呢喃了两声,又连连点头:“难怪她医术如此精妙,连天花都能治愈,且还有预防之策,可谓一项创举。一旦推广,必然福祉无限啊!”
无怪乎萧光裕对苏菡如此赞誉,即便抛开过去的恩情不谈,光是解决天花的威胁,便是千百年来困扰国人生计的大事。能够战胜天花,并且有效预防,让天花不再是随意能掠夺人命的催命符,便足以载入史册!
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性,所以萧光裕一开始是准备为苏菡请封。
而现在,苏菡的身世被解开。萧光裕更要借着这个机会为她正名!
萧景辰一开始担忧的是当今天子还会因为先太子的事情继续对苏家怀有恶意,哪怕是此时,听到陛下曾经为苏家而下过赦免令,依然有些担忧。
“父亲,您真的觉得陛下不会再迁怒苏家?”
萧光裕抱着孩子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了一句:“君心难测。”
即便能免了苏家后代的罪,可谁知道他是否还愿意看到苏家人再重新出现在京都?若是不用愿意,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念头,那于苏菡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萧景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遂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若是不将苏菡此次的功劳上报,那么苏菡最多只能得些王府的赏赐,富贵可保,却也只能赚些普通的名气而已。
如果只从安全的角度来看,这样似乎也不错。
但是……苏菡会否愿意?她毕竟是苏茂之之女,心中还时刻想着替父伸冤。
沉吟良久,萧景辰才道:“父亲,我想将此事与苏姑娘商量商量。若她愿意冒险,那便请父亲为她请功。若是她也有所担忧,那此事便不再提。”
“如此也好。”萧光裕问:“苏姑娘如今住在何处?你可安排妥当了?”
“现下安排在我的别苑里居住。那里奴仆齐全,且无闲杂人等,清净适合她。”
“你既安排妥当,为父也放心。抽个时间请她入王府做客,为父想再见见她。”
“好。”
……
萧景辰父子俩商量事务的同时,襄王妃却在徐珞的万般挑唆之下,决定将孩子从萧景辰身边弄走。
“姑姑,我就知道还是您明白事理!”徐珞虽然觉得萧景辰糊涂,但好在姑姑听自己的话。
襄王妃道:“等明儿,我便叫人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徐珞得意一笑:“姑姑,我都打听好了,用不着您再操心。城中有一家经营绸缎的商户,条件不错。听说他们家想要个女儿,正好适合。”
“普通的商户?合适么?”
“哎呀,有何不合适的?您想想,一个无父无母的贫贱村女,能给绸缎庄的东家当女儿,一生富贵无忧,已然是高攀了。”
徐珞是一天都不想那个孩子在府里,尤其是她看到萧景辰只顾着孩子,对自己正眼都不看一下,更是恼火得很。
最终,襄王妃被她说动,答应把永悦送给那家商户。
正好第二天,萧景辰有事情外出,襄王妃直接就让人把孩子抱走了。
寒冰原本不想给,可他到底只是一个侍卫,顶不住襄王妃和徐珞的双重威压。
好在他还算机灵,急忙派人去通知萧景辰,自己则暗中跟随,一路跟到了一户姓孙的富人家。
这家人并不缺孩子,家里有个五岁的傻儿子,因为担心以后不好找媳妇,便想买个女娃子养大了成亲。徐珞急着把孩子弄走,仅仅一夜的时间,当然没打听清楚,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收养女儿。
萧景辰知道了之后,大为恼怒。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当亲生闺女般疼着的宝贝,居然被送去给个傻子当童养媳,简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当他把永悦抢回来,亲手抱着,出了富户家的大门时,正好遇到了闻讯赶来的襄王妃。
襄王妃还不知具体的情况,一间萧景辰跟入了魔似的抱着孩子,先就指责了起来:“你怎可如此荒唐!还不把孩子放下!”
萧景辰冷笑:“母亲,儿子若是不放呢?”
这还是他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襄王妃说话,襄王妃气得脸都白了,“你这个孽子!本妃告诉你,王府不欢迎她!有本妃子在,也绝不允许她踏入王府一步!”
永悦本就受了惊,刚刚被萧景辰哄好,此时又因襄王妃嚷得声音过大,顿时又哭了起来。
萧景辰对着母亲冷言冷语,可低头对着孩子时,眸光里尽是一片温柔:“永悦不怕,有爹爹在,无人能伤害你。王府不欢迎你,爹爹便带你住到外头去。”
说着他抱着孩子,越襄王妃,直接翻身上马离去了。
襄王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徐珞刚才被萧景辰的气势压着不敢吭声,此时才道:“姑姑,此事果真不寻常,您想想,就算送了人,都在一个城里,表哥有什么可不放下的,为何非要抱回去亲自养?那孩子莫不是狐狸精转世,这么小就能迷惑男人,让表哥连母亲都违逆。”
襄王妃倒还没真的糊涂,闻言瞪了徐珞一眼:“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