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虎依旧还是那个不着调的人。只不过,白天苏菡管束着,给他安排的工作也尽量是他力所能及之事。晚上柳叶儿监督他读书,一直到子时。
熬的周如虎双目通红,叫苦不迭。屡次想放弃,可只要一提到再不成材,爹就不要你了,他又含泪继续夜读。
如此强压之下,居然也熬了半个多月时间没有出什么纰漏。要说有什么副作用,那就是周如虎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
萧景辰嘲笑他:“别人刻苦都消瘦,你怎还胖了?”
这时柳叶儿端来了一大碗人参红枣乌鸡汤,“夫君,快快趁热喝了补补气血,要不然精力不济,你晚上读书要犯困。”
周如虎接过鸡汤,道:“别人一日三餐,我一日五顿,且读书都是坐着不费什么体力,能不胖吗?”
萧景辰瞅了眼他碗里的汤,拍了拍他的肩膀:“伙食不错,都赶上别人坐月子了。”
郑子澄原本有心找苏菡点麻烦,但是苏菡向来小心谨慎,也没什么把柄可抓。而她的医工周如虎呢……抓药、送药的时候十分慎重,连和旁人多说一句都不肯,自然也不好玩什么掉包之计。
再者,郑子澄也有些忌讳襄王世子和吏部侍郎,很多事情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至于其他的太医们,虽然和苏菡也没有特别亲近,但是时间久了,自然也知道苏菡乃是有些真本事的,甚至医术远在他们之上。最初因为误解她走后门当上太医的人,便渐渐的也不在因此而看她不顺眼。
私下里,也有太医会来想苏菡请教一些医术上的事情。还有些也会好心地提点她些事情。
比如:要小心郑子澄。
这一点,苏菡打从第一天来太医院便心中有数,也一直小心提防着。
然而令苏菡意外的是,郑子澄最近几天似乎突然对她消除了敌意。甚至就在前天,还当众宣布举荐苏菡作为信任的内医正。
内衣正的品级是正四品。苏菡因为品级是跟着封号而来,因此这次只是升职,不升品。
可即便如此,能坐上内医正的位置,也就意味着掌握了一定的实权,拥有调配太医的权利。
众太医羡慕之余,纷纷贺喜。
郑子澄宣布完之后,还语重心长地道了句:“苏太医乃陛下亲口夸赞过的博学广闻之人,还望今后能带领众太医更好地进步,为陛下效力。”
这么一来,倒是弄得苏菡一头雾水。
郑子澄不是一开始就对她怀有敌意吗?且后来济世堂没落多少也和苏菡有些关,他就那么轻易放下怨气?
等到人都散光了,周如虎走过来悄悄地对苏菡道:“师傅,小心点,那郑子澄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谁知道他背后打什么坏主意!”
苏菡莞尔一笑:“管他呢,反正我们多小心就行。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如虎哈哈一笑:“对对!反正师傅你升官了就是好事一桩,他愿意给咱们甜头,咱们接着就是了,总之不吃亏!”
萧景辰得知此事,立刻叫王府的厨子做了一桌子的佳肴,庆贺苏菡升官。他的意见也和苏菡一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此又过了半月有余。这天,郑兰香派人送来赏菊宴的请帖。
苏菡看着那张红筏上几笔钩成的菊花图案,叹息道:“转眼都到了秋季菊花盛放之时了。”
萧景辰从苏菡手里拿过请帖,看都不看一眼的,便顺手丢了:“这种无聊的宴会不去也罢。”
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好几日。
这天,恰好是苏菡休沐的时间。萧景辰提议,趁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出门踏青去。
不等苏菡说话,周如虎便先举手应道:“好主意,好主意!咱们带些点心吃食去爬山,下午再去游湖,如何?”
柳叶儿瞪了他一眼:“你凑什么热闹?难得今日休沐,我给你出些题目,测测你最近的学习成果。”
周如虎哭着脸道:“娘子,你这是要逼死为夫啊!”
柳叶儿道:“夫君,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底子薄,不加倍努力,连医工你都做不长久,如何能做太医?昨儿婆母还来信,说下个月准备要来京都看你。若是没有大的长进,如何让她放心?更何况还要过公爹那一关!”
周如虎虽然满心气苦,可是时间确实紧迫啊。平安侯夫人昨日来信,自称平安侯自打知道周如虎不是亲生的,便再没到过她房里,话都不和她说一句。照此下去,只怕离被休不远了。
信的最后,平安侯夫人还嘱咐了好长一段:儿啊!你可万万要替母亲争口气,叫你父亲看看你亦是有大出息之人,绝不会给他丢脸。母亲后半生的幸福,可就全指着你了!你可万万不能叫母亲被休回娘家!否则,否则母亲唯有撞死一条路!
虽然周如虎搞不懂,被休为什么就要撞死。可到底还是不忍看母亲落到那步田地。
他咬了咬牙,对苏菡和萧景辰道:“也罢,你俩好生去玩吧,我,我还是回房用功去了。”
想想过去二十几年的潇洒不羁,恍如梦境。昔日不曾用过的功,如今都要加倍还回去。
少了周如虎和柳叶儿,就苏菡和萧景辰两人爬山游湖得却也没什么意思了。
因此,他们二人干脆就在街上逛了逛。
过了午时,二人刚从酒楼吃饭出来,迎面便碰到了郑兰香。
她今日应当是特意梳妆过,穿着讲究,身上珠佩环绕,面上妆容精致。看到苏菡笑吟吟地打着招呼。
不管怎么样,苏菡和郑兰香都算是有发小之宜,虽然如今不太交集,但既然恰好碰到了,便也不好假装不认识。
于是苏菡便也和她寒暄了两句,随口问了句:“瞧你如此精心装扮,是要去哪里?”
郑兰香面颊微红,道:“我父亲前些时候给我说了门亲事,乃是定安侯家的第三位公子孙鹤铭,现任鸿胪寺少卿。自定亲后,还未见过。昨日他才从梁国归来,今日我便是应定安侯夫人之邀,过府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