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全醉中含笑:“西蜀人皆好酒,酿出来的酒自然也,自然也烈得很!来来,接着喝!此酒可是十多年的陈酿,酿造之处,咱俩都,都还在穿开档裤乱跑……”
萧景辰哈哈大笑起来:“你,你才穿开裆裤乱跑!我自会走路便不再尿裤子。”
说话间又是两杯下肚,表兄弟俩都醉得厉害,勾肩搭背地靠着在一起谈论起儿时的趣事。
说着说着,便说道了丫头的身上:
萧景全道:“我记得我那时候看中你的丫头,可是你居然死活不给我!”
萧景辰道:“有吗?我怎不记得了?”
“有有!必须有!那丫头善作点心,她制作的点心造型奇特,特别受孩子喜欢。当她的主子,最惹人羡慕。”
“噢噢,她啊……那是我母亲的陪嫁,自然不可随意送人。不过……”萧景辰哈哈一笑:“其实她做的点心就是……就是什么来着?对,就是些样子货,中看不中吃!嗯,难吃!呸呸!”
“难吃,你还舍不得给?太不够兄弟了!”
“给给给!那么难吃的手艺还,还抢?你要,你你拿去!”
“真送给我?”
“送……送就送!可是她……她早已离开王府嫁人,嫁人去了!哈哈哈!”
“那可还有其他什么宝贝的丫鬟?”
“宝贝的丫……丫鬟?”萧景辰醉得不清,头已经达拉下去,身体也坐不住,溜到了桌子底下。
萧景全蹲下身来,嘴里还在说着醉话,可是眼神里却一派清明。
“你府里真的没有宝贝的丫鬟?让你小心呵护,生怕又什么闪失的?”
“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
“噢?那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受,受伤……”
“受伤了?伤的怎样,可大好了?”
“快……快好了……有苏小姐在,她可是妙脚,不对哈哈哈哈不是脚,是手,妙手回春的太医。她说,说今晚就能醒,就,就一定醒……”
他嘴里说着醒,自己却头一歪睡了过去,很快就有鼾声传出来。
萧景全摇了摇他,想再问些什么,却是怎么都喊不醒。
萧景全慢慢地站了起来,嘲讽道:“还敢自称千杯不倒。这才十几杯,便不行了?景辰,景辰!你再不醒,可就算今日的比酒输给我了啊?”
萧景辰一动不动,入一滩烂泥一般。
萧景全丝毫不疑有他。酒是自己带的,酒劲有多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若不是自己事先服用了解酒药,也根本抵挡不了。
此时见萧景辰已经醉得不省人世,便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门口有襄王府的下人殷勤过来询问他要去哪里,背萧景全一个巴掌给劈开了。他脸红脖子粗地嚷道:“本世子要去哪里,也须得向你报告?还不给老子滚开!”
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后花园,眼见没有注意到他时,身形一转急忙闪到灌木丛后,绕着僻静的小路往后宅而去。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本只是想探问一下关于铃儿的情况。若是人死了也就罢了。想不到,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那铃儿倒是命大,居然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听闻那位嘉禾亭主医术了得,想必萧景辰是请了她给铃儿医知。一个贱婢,居然劳动得了萧景辰最在意的女人出手,可见那个贱婢在萧景辰眼里有多重要。
越是如此,萧景全越是不能让她醒过来。
他的死士无法进入铁桶一般的襄王府,但是他现在就在铁桶内部,去哪里都方便得很。
虽然也知道贸然出手是有些冒险,但是萧景全骨子里本就有些赌性。就比如争夺帝位,谁都知道登位的途中危机重重,随时可能万劫不复。可若不冒些险,不去争夺,又如何能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呢?
相比之下,在襄王府里的那一点点的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自忖萧景辰还没有怀疑上自己,只要让铃儿死掉,便再不会有人知道他和国公之女的死有关。而萧景辰则再也没有其他证据证物,只会如他预期的那样,和徐国公彻底闹翻。然后遭隆安帝嫌弃,里外不讨好。
而他这个蜀王世子则会成为隆安帝眼里最优秀的子侄,有蜀王做他的后盾,想登上帝位,又有何难?
一边在心底思忖,一边循着那一晚的记忆走到了襄王府的一处偏殿外。
远远地他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传出来,萧景全急忙闪退在一旁。
偏殿的门开了,一个背着药箱,穿着轻纱羽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到得门口时,对身后的两名侍女吩咐道:“且把人守好了,万万不得有失。若我估计没错,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醒。一旦人醒了,立刻通知我和世子。”
“是,亭主。”
萧景全心想:原来那位就是嘉禾亭主啊,此次事件中另萧景辰失态,甚至不惜得罪亲舅舅的女人。生得果然是国色天香……待到事成的那一日,倒是可以弄过来做本世子的玩意……
邪念一闪而过,等到苏菡走后,萧景全便悄悄地潜入偏殿。
偏殿的大门口也有不少守卫,不过侧边有个窗口的守卫恰好要去如厕,让守门的人帮着看一把。
萧景全便趁着这个时候飞身跃进窗口,到了内殿里头。
他放轻了脚步,边走边找位置。
襄王府大概是因为住的人少,各个地方都很空。就连这一处的小偏殿也是,房间有五六间,大多都是黑漆漆无人居住的样子。唯有西侧面的一间房内亮着灯光,行到门口还听到里头有侍女的对话声传出来。
“咱们都守了两天了还未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嘉禾亭主乃是堂堂太医,医术连圣上都夸奖过,她说能醒就必然能醒。”
“我也相信亭主,这个丫头倒是也好命,居然能得亭主亲自诊治。她脑后裂了个口子,若不是亭主会缝合术,人就没了。”
“好命什么呀?世子和亭主是用得着她,听闻可是和那位徐小姐的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