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镖队又踏上路途。王禹山的心情很好。一路上他与陆飞虎不停地说着话。
陆飞虎一边搭话,心里却在想着心事。他那天晚上与郑少岩谈话时,虽然表面上他拒绝与郑少岩合作,而心里却又盼着郑少岩能够说服自己。好在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护镖不会顺利,即便是能够把镖护送到京城,他也将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因此,他在出发之前就做好了安排。他在内心里实在是不想为清廷护送这一趟镖。可是,巡抚以权压他,他又不敢拒绝。就在那时,他虽然还没有打定主意该怎么做。但潜意识里已经打算把这张宝图献给起义军了。因为,他虽然与李自成起义军没有来往,但是,闯王的部队曾经从他的家乡路过,他的老父亲曾经给他来信说,闯王的部队纪律严明,不祸害老百姓。这样的军队他从心里佩服。等到起义军攻克武昌以后,他又亲眼目睹了起义军的言行,他也曾秘密地为起义军做过一些事情。清军的残暴他也早有耳闻。所以,他的内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不能把宝图送到盛京。只是潜意识里想把宝图献给起义军的念头一旦冒出来,他也把自己吓了一跳。毕竟这是杀头之罪。等到郑少岩来找他,他心里才想到,原来自己内心里早就盼着人家来找他。后来他想了想自己的安排,他想妻子应该早就带着儿子躲到了天慈庵,这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再加上有圆通师太的保护,应该是安全的。常怀远现在也应该早就把镖局的事务处理好了。至于飞豹和飞彪,他也早就让常怀远通知他们把镖送到目的地以后,不必再回镖局。可以来找自己,也可与常怀远汇合。屈指算来,十几天过去了,飞豹和飞彪两人也应该与常怀远在一起了。因此,他在经过一番思考以后,答应了郑少岩,想办法把宝图献给起义军。但是,他也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郑少岩。于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个计策,将宝图交给郑少岩。但是,他也怀疑自己手中的宝图可能是假的。结果正如他所料,自己手中的宝图果然是假的,真图在王禹山的手中。可是,他不知道王禹山把宝图藏在什么地方。毕竟这只是一张不大的图纸,到底是在王禹山身上呢?还是在娄全保或者是王远的身上呢?以自己和郑少岩的武功,想要制服王禹山和娄全保、王远三人并不难。可是,万一在他们身上搜不出图来,就没有退路了。因此,只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自己想办法搞清楚了。
王禹山虽然并不在江湖上闯荡,但是,他在官场上却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见陆飞虎有点心不在焉地和自己说着话,就知道陆飞虎心里一定在想着心事。可是他却会错了意,他以为陆飞虎因为那张假图被盗觉得很没有面子。他知道,闯荡江湖的人都是很看重名誉的。虽然被盗走的是一张假图,但是,这件事一旦传扬开来,陆飞虎和虎威镖局的名誉就受到了很大影响,当然,他陆飞虎也就很难再有昔日的辉煌了。他觉得自己是很理解陆飞虎的。他想劝慰陆飞虎一番,可是他又觉得无从说起。于是,只得住了口。他一住口,陆飞虎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陆飞虎赶紧说:“王先生,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很为昨天晚上的事感到羞愧!”
听了陆飞虎的话,王禹山忽然灵机一动,笑着说:“陆总镖头,我很理解你们在江湖上闯荡的人,昨天晚上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对你的名声很不利。”
陆飞虎见王禹山果然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也顺着说下去,以免引起王禹山的怀疑。于是,他故意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陆飞虎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的虎威镖局这块金字招牌,今天竟然毁在了我自己的手里!”
王禹山笑了。在这个时候笑,是多么令人难堪啊!可王禹山就是笑了。
陆飞虎心里很是不高兴。王禹山当然知道陆飞虎不高兴。他却并不在意,而是笑着说:“陆总镖头,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可以让我们安全地把宝图护送进京,又可以保全你和虎威镖局的声誉。”
听了王禹山的话,陆飞虎不禁愣了一下。虽然他已经决定在把宝图送给起义军后自己就退隐江湖,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名声还是很看重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让自己背着一个曾经失败的名声过完后半生。所以,王禹山的话的确是让他心里一动。于是,他看着王禹山说:“王先生,您有什么好办法?”
王禹山说:“等我们把宝图送到京城后,我们可以放出风去,就说这是你和我两个人商量好的一个退敌之计。故意假装被迷药迷倒了,然后让李自成的部下偷走了一张假图,引诱四大侍卫前去与那个快剑手争夺那张假图,我们才顺利地把真图送进京城。你想,我们真的把真图送到了京城,那么我们的这个说法人们必然深信不疑。就连我们身边的这些人也会深信不疑的。这样一来,我们只是将错就错,不但保住了你的声誉,而且回到武昌以后,我也如此向李大人汇报。李大人必然感念你为了保住宝图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一定会给你更厚重的报答。”
陆飞虎不得不承认,王禹山的这个计策很妙。虽然他已经决心帮助起义军夺取宝图。但是,对于王禹山的这番真心帮助,他还是很感激的。所以,他很真诚地对王禹山表示了感谢之情。答应在宝图送达京城之后,就按照王禹山的这个计策行事。
一路上,陆飞虎和王禹山两个人竟然越说越投机,陆飞虎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套出闯王图在哪儿。却见方树名策马赶上来,他来到王禹山的近前,对王禹山说:“王先生,我有一事相求,请借一步说话!”说完话冲着陆飞虎一抱拳,然后便拨马往一侧走去。王禹山疑惑地看着方树名的背影,他一提马,跟了过去。
两个人从镖队里出来以后,放慢了速度,渐渐地便落在了镖队后面。等镖队走出很远以后,方树名认为他们的谈话不可能被陆飞虎他们听到了。他才说:“王先生,属下是武昌府武信骑尉方树名。请恕属下由于执行特殊任务,事先没能及时拜见!”
王禹山一愣,他虽然对方树名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当他看到方树名出手帮助陆飞虎的时候,他以为方树名是江湖中人。但是,他没有想到方树名竟然是官府中人,而且就在武昌府任职,并且地位还不低。武信骑尉是正七品,那么他跟着镖队是谁指使的呢?王禹山不仅在心中划了一个问号。但是,他嘴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方树名。方树名凑近王禹山,从怀里掏出了印信,王禹山接过印信仔细地看了看。他才相信了方树名。然后,他问:“不知是谁派你来的呢?”
方树名说:“属下自从进入武昌府当差以来,一直是干着一些秘密的事务,连续几年都是在外面办差,很少在武昌府的地面上走动。所以,陆飞虎等人都不认识我。巡抚大人为了确保藏宝图在路上不出问题,让武昌府安排一个生面孔的人来协助王先生。知府大人这才安排属下来帮助王先生。临来的时候,知府大人曾带属下去见过巡抚大人。巡抚大人交代给属下一个秘密任务,并且再三叮嘱属下,不到关键时候,千万不能告诉您。”
听到这儿,王禹山心里很不高兴。他虽然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幕僚,但是,凭着自己的学识和官场经验,深得巡抚大人的赏识和信任。可现在,巡抚大人竟然安排一个七品的骑尉来,并且还负有秘密使命,事先还不让自己知道。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方树名自然看出了王禹山脸上的不高兴。他自然更知道王禹山为什么会不高兴。他于是恭敬地说:“王先生,巡抚大人对卑职说,您王先生是一个富有大智慧的人,您对江湖上的下三滥手法不屑去了解。就在您刚刚离开武昌府的时候,陆飞虎的妻子陈荷香带着儿子出逃了。因此,巡抚大人对这个陆飞虎很不放心。这才又派属下来协助您!”
王禹山的心里依然很不高兴,这么说巡抚大人是不相信他王禹山的能力了?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很直接地问:“方骑尉,那么巡抚大人派你来,有什么具体的任务吗?”
方树名说:“我来之前,巡抚大人告诉我,我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要帮助陆飞虎,不能让人将宝图夺走。”
王禹山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可是,你并没有保住陆飞虎身上的那张藏宝图。”
方树名说:“这也正是巡抚大人交给属下的第二个任务,如果陆飞虎身上的那张宝图没有被人劫走之前,我不能和您接头。一旦那张宝图被人偷走或者夺走,我就必须和您接头。因为,另一张图在您的身上。”
王禹山依然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已经用那一张假图骗走了郑少岩和冯桂他们。接下来的路途我们是平静的。这个时候,你和我联系有什么用呢?”
方树名却神秘地一笑说:“王先生,巡抚大人的意思是为了保住这张图,让您与陆飞虎密切合作。”
王禹山大惑不解:“刚才你不是说巡抚大人对陆飞虎不信任吗?怎么现在又要我与他密切合作?我怎么与他合作啊?”
方树名说:“在镖队到达燕子山附近时,您就说山路危险,怕有山贼,宝图放在您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身上,您自己都觉得害怕。然后干脆把宝图交给陆飞虎保管即可。”
王禹山更迷惑了,他也有点生气了,怎么一个七品骑尉都敢在自己面前卖起关子了呢?他脸一沉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方树名不敢再耍小聪明了,他赶紧说:“郑少岩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张图是假图,他们也会很快就再追上来。四大侍卫也会很快跟踪而至。但是,在到达燕子山之前,他们双方都不敢动手。只有到了燕子山,郑少岩才最有可能动手,因为那里是李自成余部的一个据点。所以,巡抚大人的意思是让您在到达燕子山之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宝图交给陆飞虎保管。只有如此,您才能全身而退。至于那张图的事,您就不要管了。巡抚大人还吩咐属下,在告诉您这一切之后,属下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属下在这儿就要告辞了,不能再跟着镖队了。所以,请您务必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当然,那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巡抚大人的安排。至于巡抚大人为什么这么安排,属下也委实不知。”
说完话,方树名便和王禹山分了手,赶上了镖队。大家又往前行了一小段路。当走到一个岔路口时,方树名对陆飞虎和王禹山说:“在下的朋友就在那边的一个镇子里。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冲大家拱了拱手,然后一拨马,走上了另一条岔路。与镖队分了手。
方树名与王禹山的秘密谈话,陆飞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是他却知道一定与闯王图有关。方树名怎么走了呢?他到底跟王禹山说了一些什么呢?陆飞虎虽然很想知道,但是,他不能问王禹山。不但不能问,而且还要表现得一点都不感兴趣。不仅如此,他凭直觉,认为方树名一定有什么秘密的任务,他的这个任务可能会对自己有不利的影响。想到这儿,他忽然决定,暂时先不打听那张真图的下落。以免引起王禹山的怀疑。所以,当王禹山骑马又来到他的身边时,他好像正在看着远处的一座小山坡。
王禹山看着方树名策马而去,他的心里闷闷不乐。凭着他在官场滚爬跌打几十年,方树名在他的面前是无法隐瞒真实想法的。他感觉到方树名并没有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并且,他有一种直感,方树名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一定是针对陆飞虎的。巡抚大人一定是发现了陆飞虎的什么可疑之处。对于方树名所说的陆飞虎的妻子带着儿子逃出了家门,他并不以为就能说明陆飞虎存有异心。因为,陆飞虎对这趟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万一这趟镖出了问题,他的家人一定会受到牵连。所以,他秘密安排妻子带着儿子躲出去,以免自己护镖失败后他们遭到迫害,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若是自己处在陆飞虎的境地,也是会这么做的。所以,他不但不怀疑陆飞虎,反而觉得陆飞虎的这些做法是很应该的。这很正常,如果不是这样,反而是不正常的。不过,他仔细地验看了方树名的印信,那的确是巡抚李长安的亲笔,那么,他就必须按照方树名所说的去做。同时,这也是他感到很不高兴的地方,因为,从这件事他看出李长安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什么事瞒着自己呢?王禹山虽然来到了陆飞虎的身边,但是,他的心里也在想着心事,所以他也就没有主动去和陆飞虎说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其他人虽然没有他俩那样的心事,但是,大家都对方树名的身份有所怀疑,尤其是方树名在离开之前与王禹山秘密交谈了好长时间。大家都在心里猜疑着,也就都不说话。再加上此时天已经热了,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两旁是绿油油的庄稼,却没有遮荫的大树,大家都被晒得懒洋洋的浑身乏力。一路上,大家都闷声不响,那些马也受到了影响,慢腾腾地无精打采地走着。
郑少岩和魏宽休息好以后,两个人喝着水葫芦里的凉水,吃了随身携带的凉馒头,然后,便上了路。他们来到镖队的必经之路旁。他们把马藏在一条水沟内,两人隐身在远处。在他们面前是一条官路的岔路口,镖队出了那个镇子以后,沿着那条乡间小路先要来到这条官路上,在这条官路上,镖队可以向两个方向走,一个方向是继续向盛京走,另一个方向则是沿着官路返回。事情很简单,如果镖队来到官路上以后,沿着昨天的来路返回,那么就说明自己拿到的是一张真图。而如果镖队继续向盛京的方向走,那就说明自己弄到手的是假图。其实,郑少岩和魏宽的心里都盼着镖队沿着来路返回,虽然那样会给陆飞虎带来很大的麻烦。
两个人隐身在庄稼地里,终于看到了镖队远远地沿着那条小路向官路走来。可是,就在镖队快要来到官路的时候,他们看到方树名离开了镖队,一个人向另一条小路奔驰而去。郑少岩在心里划了一个问号。可此时,他没有心思去考虑方树名的问题。他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镖队。镖队并没有按照他的愿望往回走,而是向盛京的方向走。
郑少岩回头与魏宽对视一眼,那眼神是在说:看来,陆飞虎还真的是算对了。
两个人看着镖队消失在官路上以后。魏宽问:“我们现在就跟上去吗?”
郑少岩想了想,说:“不着急,我们等他们走远以后再走,现在我们不能跟得很近,不能让他们发觉我们还跟着他们。只有这样,陆飞虎才有机会从王禹山那儿套出真图的下落。再说,我们还要对付追兵呢。”
魏宽一愣:“追兵?什么追兵?”
郑少岩说:“你以为四大侍卫是傻瓜啊?他们沿着那条路追下去,追不上我们,他们一定还会折回来的。”
魏宽不以为然:“他们以为我们的马快,追不上我们也很正常。”
郑少岩说:“我们的马的确是很快。但那是与陆飞虎他们的马比,四大侍卫的马可是明宫千挑万选出来的名马良驹,比我们的马还要快。”
魏宽:“如果真是他们追来了,我们恐怕要有一场拼杀了。”
郑少岩说:“说心里话,我本想和他们好好拼一场,可是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不想与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魏宽说:“其实,如果现在不想与他们争斗并不难。”
郑少岩奇怪地问:“我并不怕他们。等到了燕子山交了差,就是他们不想与我斗,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过,现在我的确是不想因为他们耽误了大事,你有什么好主意?”
魏宽说:“反正我们手中的那张图是假的,如果他们追上来,我们就给他们好了。”
郑少岩摇了摇头:“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也必然知道是假的了,他们必然还会跟着镖队,那对我们今后的行动会很不利。”
魏宽:“又不想打,又不能把图给他们,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郑少岩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两全其美的处理办法。比如今天这件事,就很难办。所以,我们也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两个人不能像以前那样跑到镖队前面去,因此,也就放慢了速度远远地跟在后面。他们快跑惯了,忽然间慢下来,感觉好像游山玩水一样。只是这一带是平原地区,没有山,也没有水,放眼向四处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的庄稼。两个人,两匹马,懒洋洋地、无精打采地慢慢向前行走着。
两个人过惯了军营的紧张生活,忽然间这样闲散,还真是不习惯。郑少岩还是沉得住气的。魏宽看上去好像一尊弥勒佛似的,可他实在没有弥勒佛的肚量和好脾气。走了不长时间,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好在很快四大侍卫就追上来了,魏宽不但不犯愁,反而很高兴。他和郑少岩听到后面马蹄声骤,两个人立刻将马头一拨,迎着四大侍卫的来路,静静地等候着。
四大侍卫的马跑到了近前,见郑少岩和魏宽没有快速逃离,而是在那儿静静地等候。他们吃了一惊。按说,郑少岩和魏宽把宝图弄到了手,即便是郑少岩与冯桂有仇,也不该在此时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冯桂在一愣之后,立刻觉得其中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郑少岩和魏宽的马虽然不及自己的快,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慢,自己追错了路,原想在一天之内是不可能追上他们的,不曾想在半天之内就追上了他们。这说明他们并没有快马加鞭地往燕子山而去。其实,在大老远的地方,冯桂刚刚看见郑少岩和魏宽的时候,看到郑少岩和魏宽好像游山玩水一样,慢腾腾的。他就觉得很奇怪了。
产生了疑问,冯桂也就把马缰一勒,那马本来飞快地奔跑着,冯桂一勒缰绳,那马立刻便止住了脚步,就连一步也没有多跑,就好像一把快刀在前面斩下似的。他的马一停住,其他三匹马也齐刷刷停住了。
郑少岩禁不住喝了一声彩:“好马!”魏宽竟然坐在马上鼓起了掌。看他们两个的表情,来的好像不是他们的仇家,而是他们的朋友。冯桂没有再往前一步,他静下心来,低下头一看路面上,他心头一动。他暗叫一声“惭愧!”自己真是太粗心了。一路追来,光想着要追上郑少岩他们好夺回闯王图。竟然没有发现路上那么明显的痕迹。楚明等三人一见冯桂微低着头眼瞅着前面的路面发呆,感到很奇怪,老大究竟发现了什么?这个时候怎么发起了呆。他们正要问,冯桂却猛地一拨马,那马立刻窜进了路旁的麦田,那麦子已经秀了穗,白马在绿油油的麦田里犹如腾云驾雾般,向前奔跑着。楚明等三人一愣,他们不明白老大为何要跑进麦田,可他们一向是对冯桂言听计从。所以,他们也毫不犹豫地紧紧跟在冯桂后面跑进了麦田。奇怪的是,冯桂绕过了拦在路上的郑少岩和魏宽,然后又拐上了大路,继续向前急驰而去。
这回轮到郑少岩和魏宽发呆了。可他们一呆之后,郑少岩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冲魏宽打了一声招呼,立刻拨马紧追上去。
魏宽一边跟在郑少岩后面,一边大声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啊?”郑少岩没有搭理他。
楚明不明白冯桂为什么不去找郑少岩夺宝图,反而绕过了他们。现在,竟然变成了郑少岩跟在自己的身后。他们竟从追别人变成了被别人追。他策马追上了冯桂,大声问:“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楚明受到的待遇却与魏宽不一样。这是因为冯桂他们的马本就比郑少岩和魏宽的马快,而且又抢得了先机,把郑少岩他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所以,冯桂有心情回答楚明的疑问。他说:“郑少岩他们得到宝图应该赶回山交差,不可能在路上耽搁。更不可能这个时候来和咱们拼命,所以,我想,他们手里没有图,或者是没有真图。我又在路面上看到了镖车的车辙。宝图被盗,镖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再为了那几箱子东西进京的。他们必然要回去,或者是各自逃散。可他们的车辙却是继续向盛京方向去的。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郑少岩他们偷到手的只是一张假图,他们依然远远地跟在镖队后面。既然宝图不在他们手中,我们和他们拼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们还是要紧紧跟着镖队等待时机。”
楚明很佩服冯桂的判断,他说:“我们追上镖队以后,不能再等了,干脆立刻下手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挨个搜身。我想那真图一定是在那个王师爷身上。”
冯桂说:“不,我们追上他们以后,还只能盯着他们,不能动手。因为我们不是他们两股人马的对手。”说到这儿,他又说:“灭清复明,光有不怕死的精神还不够,还必须要斗智。我们的力量本就不够强,我们不能轻言牺牲。千万不可莽撞,要等待时机,智取宝图。”
说话之间,他们远远地已经看见了镖队。他们立刻放慢了速度,远远地跟在了镖队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