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将离婚协议书和戒指放在了茶几上。
我什么也没带走，因为这里从来就不属于我。
坐车离开云城时，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我的遗言视频被大量转发，并同时在所有平台播放。
而里面不仅是我的遗言，还有白遥遥摔下楼梯时的监控视频。
更重要的是，看过视频后，江彦停就会知道，当初救他的人是我。
而我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4
14岁那年，我逃亡的途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是不远处的一栋楼塌了下来。
周围烟雾弥漫，碎石横飞。
一片狼藉中，隐约传来微弱的哭声。
我没有多想，跑去徒手扒开一块块沉重的瓦砾，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慢慢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弱，我的心也越来越慌。
在我想要放弃之时，我终于看到了他。
他约莫9岁，躺在一堆扭曲的钢筋混凝土中，脸上满是灰烬，狼狈又可怜。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从狭小的空间中抱出，并将他带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我不会处理伤口，只能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他单薄的身体。
他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喊冷，我便想跑到不远处的店里借厚的衣服。
可回来之时，却发现他的身边围满了人。
那应是他的家人，所以我便没再过去，悄悄离开了。
起初我不知他就是江彦停。
直到后来，白遥遥回国后，从她对我各种示威里，逐渐拼凑出了真相。
那天，江彦停醒来了，只是他第一眼见着的是路过的白遥遥。
而白遥遥也顺其自然地将我的功劳揽在了她的身上。
对此，江彦停深信不疑。
他也没有怀疑过，比他还小的人怎么能将他抱出呢？
可惜，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乎了。
关掉手机后，我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我已被送到了德国。
负责人告诉我说。
「您的代价便是嫁给顾氏丢弃在德国的二少爷——顾言。」
刚听到这话时，我瞬时一愣，立马询问道。
「什么？这不太合适吧？」
可那人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向小姐不必担心，我们会安排好一切。」
话落，车便停在了一栋古老的别墅外。
我被蒙上眼，有人牵着我往里走。
空荡的别墅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缓缓的脚步声和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他的手很冷，许是太瘦，骨节有些硌得慌。
很久，他终于停下。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我便自主摘下了眼罩。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布置得格外精美的房间里。
奇怪的是，这里所有的摆设全是我的喜好。
浅绿色的窗帘，木制的地板，还有窗边我最喜欢的栀子花。
就连灯和被套都是我最喜爱的样式。
我有些惊讶地到处看，猛然发现衣帽间里挂满了与我风格相同的各色服饰。
到底是谁？
怎么会如此了解我？
在我疑惑之际，房门开了。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如同吸血鬼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正慢慢往我这边移动。
5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刘海似乎有些长了，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实在瘆人。
他停在离我大约两米的距离，半天没有说话。
我颤颤巍巍开口问道。
「您……您是顾先生吗？」
话落，只听一声轻笑，他抬起头看着我说。
「知瑶，好久不见！」
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一抹惊喜跃上心头。
「你是小时！孤儿院的小时！」
有记忆以来，除了江彦停，另外给过我温暖的便是小时了。
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孤儿院了。
可这里并不是什么福利场所，私底下做着人口买卖的活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孤儿院的生活并不容易。
那天，我偷偷藏了一个馒头，想躲起来吃。
却无意中瞥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身影。
他瘦弱不堪，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我心中一颤，急忙将手中唯一的馒头小心地递给他。
他瞪大双眼，有些惊讶又戒备地看着我。
许是见我确实没有恶意，他才一把夺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饿了很多天了。
我想问问他的名字，可院长暴怒的催促声不得不让我匆忙离去。
后来，因为一件小事，我与院长发生了争执，盛怒之下的院长扬言要打断我的腿，以此作为惩罚。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恐惧与无助笼罩着所有人。
我躲不掉，也知道没人会帮我。
正当我准备默默承受这一切时，一个稚嫩却坚定的身影冲了出来，挡在了我的前面。
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叫，尽管身体摇摇晃晃，却坚定不移地站在那里，仿佛要替我承担一切。
院长气得把他一把提起，就要拿棍子打他的腿。
幸好外面来了人，院长才不得不先一步离开。
我都被吓懵了，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着我跑到了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里。
那天，他告诉我，他叫小时。
后来在我遇到困难时，他便次次不顾自身安危来救我。
我告诉他，只有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而他却张着那双澄澈稚嫩却格外坚定的眼神说。
「你最重要！」
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里，他仿佛一束光，让我觉得人生还会有希望。
可后来，他突然就消失了。
我到处找，都没有他的半分踪影。
「小时，真的是你！」
我冲到他的面前，想碰碰他，却又生怕把他弄疼了。
再次相遇的欣喜，再看到他如此虚弱的模样时，全都化为了悲痛和担忧。
「小时，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这么瘦？」
他伸出手，替我将碎发别在耳后，轻声道。
「我没事，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我仔细端详着他，好似在评估他话里的可信度。
他太瘦了，脸色也太过惨白。
我正想再问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顾先生，婚礼事宜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带向小姐去试婚纱？」
听到她的话，我才回过神来。
原来小时就是顾言，我急忙朝他解释道。
「小时，这是一个误会，我——」
可还没等我说完，他便打断了我道。
「知瑶别害怕！去吧！」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瞬时不知说什么，只跟着那个女人往另外一个房间走。
6
「向小姐，叫我小舒就好，您的婚纱是顾先生命人定做的，您先试试，若是不满意可以告诉我。」
随后，她便关门离去。
看着屋内摆放着的格外精美的婚纱，我的心神也不禁一阵恍惚。
每个女孩儿应该都想穿上如此美的婚纱。嫁给心爱的人吧。
只可惜，我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
我没有试，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外面没有人，只有远处的一点光亮从门缝里传出。
我慢慢往那边走，轻轻打开了门。
可一眼望去，却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的巨大屏幕里，是江彦停抱着我的骨灰盒呆呆地坐在医院门口。
还没等我看清，视频又被调回更早的时候。
江彦停刚走出医院门口，便有人抱着骨灰盒告诉他说。
「这是您夫人向知瑶小姐的骨灰，请您收好。」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就像被冰冷的铁锤重重击打了一般，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震颤中。
「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蹒跚向前几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猛地缩回。
「知瑶怎么会死？怎么会...这是...这不是真的... 」
那人见他不相信，又将死亡证明递给他。
「她已经确认死亡，请您节哀！」
可江彦停却拍落他的手，大声反驳道。
「知瑶不会死！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是你在骗我！」
他似乎想去找我，可下一秒，离他不远处的大屏里就开始播放我的遗言。
「看到这个视频时，我已经死了，没有理由，只是我太累了……」
视频播完，江彦停整个人酿跄着倒在地上，像失去了所有力气。
「怎么会这样？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又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紧紧握着他的肩膀问道。
「她是骗我的对不对？这是假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猩红，像是哭又像是笑。
祈求的眼神好似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那人只嫌恶地把他一把推倒在地，留下骨灰盒便转身离去。
而白遥遥在这时找了出来。
「彦停！你怎么了？」
她想去扶地上的江彦停，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缓缓起身，向前掐住了白遥遥的下巴，怒视着她。
「你骗我！是你骗我！救我的人压根不是你！」
白遥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咬了咬唇道。
「彦停你松开我！我没有骗你！」
可江彦停却不再听她的话，直接一拳打在她的身上。
「啊！不要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却像没有听见一般，疯了一样往她身上各处击打。
一拳一拳打在肉上的声音令人心惊。
「彦停！不要！不要！」
她声音带着哭腔，往后缩，似乎试图缓解疼痛。
但江彦停却已经没了丝毫理智，再次抡起拳头，准确地砸在她的脸上。
而后又猛地一把掐住她脖子，大声质问着。
「知瑶受过的苦，你要百倍偿还！」
眼见着白遥遥的脸已经变得发青，挣扎也渐渐弱了下来。
周围人这才围了上来，将她解救下。
只是，白遥遥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了，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也保不住。
视频定格在江彦停如同地狱阎罗一般，站在那儿的画面。
我愣了许久，直到顾言些许低沉的声音传来。
「知瑶，你来了。」
他站在窗边，可眉间却隐隐泛着怒意。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本想解释婚礼一事，却被他紧紧拥进怀里。
耳边传来他快速而强烈的心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些慌张地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才对他说道。
「顾言，我们的婚礼可以取消吗？」
可他像没有听到一般，轻轻捧起我的脸庞，细细端详道。
「以后，我会护你。」
这句话就和他当初在孤儿院时说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太过灼热的视线实在让我有些不自在。
比起这些，我其实更想知道他为何会这般虚弱。
明明是京城顾氏的小儿子，为何会被丢弃在国外？
可他却半点不说，只让我安心准备婚礼。
我又偷偷去问过小舒，可依旧是无可奉告。
7
一连几日，都没见着顾言。
只有小舒通知我说，明日就是举行婚礼的日子。
我被小舒带来的化妆师换上婚纱，化好妆。
婚纱很好看，妆面也很美，一切都那么完美无缺。
只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开心。
我当时应下他们的要求时，没有想到竟是和顾言结婚。
可看他的反应，好像并没有感到奇怪，这一切甚至都像是他在推波助澜。
在我脑子一团乱麻时，婚车已经到了典礼场地外。
「向小姐，顾先生在里面等你。」
小舒将我引下车，整理好我的裙摆。
我沿着面前的红毯慢慢走进教堂。
这里没人，和别墅一样安安静静的，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而台前，也只有顾言穿着一身得体的浅灰色西装站在那儿。
他难得将头发梳起，露出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许是化了妆，他的脸色看起来不错。
他似乎很高兴，嘴角隐隐上扬，眉间的哀伤也被冲淡了许多。
他牵着我的手，走上台前。
「知瑶，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拿出戒指，半跪在我的面前，像是求婚。
只是这一切都完全超出我的预料，我有些犹豫。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江彦停的声音。
「知瑶！你果然没死！」
他不知怎么找到这里，满眼通红的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我。
「江彦停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慢慢走了过来。
我转过身，看着他，再一次问道。
「你怎么进来的？」
「知瑶，你为什么要骗我？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所以故意演这么一出戏吗？」
「够了，别说了！江彦停，我的遗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牵扯！」
起初，我假死确实是想要让他体会我承受的痛苦。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从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可我也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有关系。
他似乎还想要过来，刚伸出手，就被挡了回去。
顾言将我护在身后，朝他冷声道。
「来人，把他给我弄出去！」
门外迅速跑进来一群黑子保镖，将江彦停团团围了起来。
可他还是一步一步往我这边走。
每走一步，疾风骤雨般的拳头迅速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也在拳头的重击下不断扭曲。
手打累了就换成脚踢。
直到被打趴在地上，只能一下一下爬过来。
「知瑶！知瑶！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你回来好不好？」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眼神却近乎祈求似地盯着我。
可我的心中却无半点涟漪。
爱没了，恨自然也没了。
「知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他柔声哀求着，我却无一丝不忍。
「江彦停你有什么资格说可以回到过去呢？」
他似乎怔愣住了，维持一个姿势一直未动。
最终，我接过顾言的戒指，朝地上的江彦停淡淡说道。
「江彦停，我们之间回不去了，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8
顾言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江彦停还在身后嘶喊着。
可他早已没有力气能追上我们。
在车上时，顾言沉默着没说话。
我将戒指放在他的手心，语气平淡道。
「顾言，抱歉，婚约就算了吧，本就是一个意外，不过还是谢谢你。」
顾言摩挲着手里的戒指，眼神晦涩不明。
很久，他才喑哑着开口道。
「知瑶，你还是不愿嫁给我对吗？」
我刚想开口，他却紧接着自顾自地说道。
「果然，你还是没变！只要你坚持的东西，没人能撼动。知瑶，你想离开我是吗？」
不知怎地，他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悲伤，听得我心里一紧。
可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从别墅出来时，我只带了自己的东西。
那日一别后，顾言又如同失踪了一般。
本以为他不会让我走，可今日，小舒却告诉我说可以离开了。
其实，我知道江彦停是顾言带来的。
他的占有欲和爱都太过直白，太过热烈。
可我配不上他，不如让他死心，他值得更好的。
离开这里后，我用积蓄租了一个宠物店。
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因为遇到过太多流浪猫和流浪狗，我不想它们和我一样是没有家的人。
一晃半年就过去了，看着自己救治的小猫小狗渐渐恢复活力，这一刻的满足无法言语。
曾经遭受的那些痛苦也好像随着时间渐渐消弭。
这晚，我准备关店时，却突然闯进来几个人。
我意识到不对，想逃走，却被其中一人一拳打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废弃的建筑里。
白遥遥站在我的面前，拿着手机，饶有兴致。
「终于醒了啊！」
「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嗤笑一声，拿出一把刀在我脸上比划着。
「有江彦停在，还愁找不到你？」
她面容突然变得扭曲，极度可怖。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杀了你啊！谁叫你要抢走我的东西！」
她这话倒是真不讲理。
「白遥遥，是你抢了我的功劳，你现在未免太理直气壮了！」
「我不管！他说过他这辈子都要护着我！他爱的就是我！」
可她这副样子，显然油盐不进，我也不想与她多说。
见我不说话，她又突然走到我面前，大笑道。
「不过江彦停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我依旧没有反应，任由她掐住我的脖子。
「你知道吗？他为了你，连他那条命都不要了！哈哈哈！」
「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见我终于着急，她才像是很满意地放开我。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将我松绑，拿着一把刀指向后方。
「你还是快点走吧，不然我可能随时改变主意哦！」
顺着她指的方向往里走，在看清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瞬时停止。
江彦停倒在一片鲜红之中，右手无力地垂在一旁，手掌部分已不见踪影。
仅剩的伤口处还在不断地渗出血珠，与四周的血泊融为一体。
他的面色苍白，双唇干裂，似乎已没了意识。
9
「江彦停！江彦停！」
任由我如何呼喊，他都没有回应。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美？哈哈哈！」
我看向近乎疯癫的白遥遥，心中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向知瑶，这一切都怪你！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疯狂地大笑着，笑声尖锐而刺耳。
我突然轻笑一声，然后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她脸色一变，猛地将刀对准了我。
「你想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游刃有余的回道。
「他死了又怎么样？你以为这会让我痛苦吗？」
她的眼神一下变得惶恐不安。
「那我就杀了你！你们都给我去死！」
她举起刀，朝我冲了过来。
只是她还没碰到我，就随着一声枪响，直接倒了下去。
我在店里安装了报警器，只要我没有按时汇报，它就会自动报警。
而刚刚，我就已经无意瞥见了暗处的警察。
白遥遥被当场击毙，而我和江彦停也被送到了医院。
我眼见着江彦停满身是血地被推进急救室。
途中，他睁开眼，用仅剩的那只手碰了碰我的脸说。
「知瑶，你...你从来...不是替身，我爱...爱你！」
我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看着满手的鲜血，一阵晕眩。
突然，我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追过去时，却见到了顾言。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旁仪器的嘀嗒声。
「顾先生终末期心脏衰竭，没多少时间了。」
小舒在一旁说着，语气满满的不忍。
「怎么会这样？」
「他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十几年，可他却撑不住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靠药物支撑着。」
「他怎么这么傻啊！」
我早该猜到的，他果然是在骗我，
说什么感冒，我竟然还真的信了。
怪不得，作为顾氏的小儿子，却被抛弃在异国他乡。
因为他的病，根本无药可治，所以他也没有了价值。
「向小姐，顾先生他很爱你！」
我何尝不知道。
他的爱意早已散布在对我的点点滴滴中。
虽未说出口，可我能感觉到。
只是我自己害怕会重蹈覆辙，故意选择视而不见。
缓过神来，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怎么样才能救救他啊？」
小舒停顿了一瞬，缓缓吐出四个字。
「心脏移植。」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走廊上，脑海里回响着小舒的话。
「只有心脏移植，才有可能救他，可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匹配的心脏。」
我将头靠在腿上，低声啜泣。
「顾言，我该怎么救你啊？」
可又突然想起还在急救的江彦停，急忙往那边跑去。
刚跑到一半，感觉眼前突然一黑，竟就这么倒了下去。
10
再次醒来时，头顶是熟悉的水晶吊灯。
小舒站在一旁，轻舒了一口气，朝我笑了笑道。
「向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慢慢撑起身，脑海里快速回忆起晕倒前的记忆。
想到顾言和江彦停，我猛然惊呼道。
「他们怎么样了？」
还没等她回答，我便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跑。
小舒急忙拉住我说。
「顾先生没事了！他在医院修养，很快就能出院了！」
「真的嘛？太好了！」
可反应过来时，我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可你不是说没有匹配的心脏吗？」
小舒扶了扶眼镜，像有些不敢直视我，低声回应。
「是江彦停，他把心脏捐赠给了顾先生。」
听到她的话，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向小姐，您受了刺激，睡了三天才醒，江先生失血过多，难以救治，最后他决定把心脏捐给顾先生。」
小舒的话在我耳边回荡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火葬场。
今天是他火化的日子。
我站门外，沉默地看着他们将他的尸身送入焚化炉。
那冰冷的金属门，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这一切的痛苦和绝望。
然而，当那扇金属门缓缓打开的瞬间，我还是没忍住，所有的坚强和准备在那一刻都化为乌有。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他又为何愿意捐出心脏。
所有的疑问最终化为一句。
「知瑶，我爱你！」
他用死亡证明，他是真的爱我。
曾经是他抱着我的骨灰盒，如今是我抱着他的。
只不过，我是假死，而他是真的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顾言醒来后，我偷偷去看了他。
见他恢复得还不错，我便放下心，不再打扰他。
我替江彦停选了一块儿不错的墓地，应该符合他的喜好。
后来，我又回到了我的宠物店，余生只做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