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桐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顺势下唇包住上唇。
肾……虚吗?
从认识贺寡言到现在,似乎都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
她好像能算得上是和贺寡言走的最近的,但贺寡言对她的追求都没有回应。
有没有这种可能。
贺寡言是喜欢她的,但因为肾虚,所以迟迟不回答她呢?
改天有机会去问问他吧。
初桐吐气,塌了塌肩,眼神放空了一会儿,随后正了正色,眼神变得坚定,比了比拳头。
如果贺寡言真的肾虚也没关系。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在被子里措了好一会儿的词,初桐才给自己打气,掀开了被子,出门去找贺寡言。
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贺寡言还是维持着她亲他时的模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她愣了愣,随后恢复正常,走了上前,深吸一口气,问道:“贺寡言,你不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贺寡言身子一僵,连呼吸就愣住了,屏息敛声的扭头看向她。
难不成……是被她知道了?
初桐看贺寡言的表情不对,“不会是真的被我猜中了吧?你真的……有病?!”
贺寡言肌肉紧绷,握紧了双拳。
这么看来,初桐她好像真的知道了。
而且从她的语气听来,她应该很惊讶。
也是。
见到他这种怪物,怎么会不惊讶呢?
像他这种怪物,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白白给别人添麻烦。
初桐的表情很为难,“你不会是真的有……那个病吧?”
贺寡言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薄唇微启,“是。”
她会逃掉吗?
听到他得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病,她会不会逃掉呢?
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会吗?
肯定会的吧。
她喜欢的是看似完美的贺寡言,是那个无病的贺寡言。
像他这样有缺陷的怪物,她怎么会喜欢?
她知道了之后肯定会逃得远远的,然后去找另一个完美的男人吧。
她这么好。
和一个完美的男人在一起是应该的。
可他却不愿意。
他不愿意将如此美好的初桐拱手相让,不愿意让初桐跟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在一起。
他不愿意,他不准许。
可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那束光一直在努力的追寻着他,可他却一直逃避,那束光追寻不到他,终究会去追寻别人。
只是时间问题。
那他要不要在她最好的年纪,放手让她去追寻一个有希望的男人呢?
只要她逃,他便不追罢。
贺寡言薄唇翕动,“就是那个,无法言喻的病。你要是怕,便走罢,我不追便是。”
“我走哪里去?”初桐被贺寡言的话搞的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这病有什么好怕的?虽然……咳咳我不知道这病病发会有什么坏处,但是怕还是不至于的。而且我走去哪里?这都快到了晚上了。”
初桐的一席话把贺寡言给弄愣了,久久未能回神。
初桐清咳两声,脸上浮出两抹可疑的绯红,“我问一下,那个病……对你具体有什么影响啊?”顿了顿,又急忙补充道:“太细的细节我不想听!”
贺寡言敛了敛眸,眼角低垂,“我不想说。”
初桐已经知道了他的病,虽不知他的病情有多么严重,但一些轻微的发病症状她应该是能知道的。
“也是。”初桐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唐突,痛苦时的回忆任谁应该也不想回忆吧,“那我便不追问你好了。”
贺寡言定定的望着初桐,仿佛这辈子都移不开眼,眼底藏着好似快要溢出来的水般柔情,“你当真不走?当真不逃?”
初桐虽然不知道贺寡言究竟在问些什么,但是还是乖乖的点头,“对的,我不走。”
“可你上次骗了我的。”说起上次在医院初桐本答应他不离开,可最终还是离开了,贺寡言就委屈的不行。
眉眼低垂,紧抿薄唇,低头看着她。
样子实在委屈到不行。
“那我发誓。”初桐四指合拢,对天起誓,“我初桐要是因为害怕贺寡言的病离开,我就一辈子不吃烤肉了。”
“好。”贺寡言也不需要初桐发什么毒誓,只要她现在还有那份心,便已足矣。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黑暗气息慢慢散去,取之而代的是喜悦,是他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欣喜若狂。
初桐不惧怕他的病,不把他当成一个怪物,不因为他的病而离开他。
她始终在他身旁。
贺寡言感觉身上那无形的枷锁也在慢慢的松懈。
虽不像被钥匙解开那般迅速,但也在用飞快地速度慢慢松懈,不再像以前那般紧致,锁的他喘不过气来。
越来越自由,越来越轻松,就差那临门一脚,他只要主动伸手将那条铁链子褪去,便可与平常人无异。
“不过,肾虚……肾这个地方有问题,是不是很痛苦啊?”
初桐的话宛如一盆冷水,将贺寡言浇的浑身湿透,冷的发颤。
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贺寡言的手渐渐垂了下去,无力的搭在地上。
他迟迟没说出话来,就连看着初桐的双眼都没有了焦距。
初桐看贺寡言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的话太过露骨,“肾脏问题的话,应该挺好治的吧,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可能能够帮到你……”
“初桐。”贺寡言唤她。
这个语气初桐没有听到过。
是一种空空悠悠的声音,宛如机器人一般不带感情,却又好似饱含感情一般,自带着回音效果,在初桐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令人心悸。
“你再说一遍,我得的是什么病?”
初桐看贺寡言的情绪不对,于是换了种说法,“无论你得的是什么病,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医治的,我不走,永远不走,我不逃,永远不逃。你若未能痊愈一日,我便陪你一日。你若未能痊愈一年,我便陪你一年。你若终生无法痊愈,我便陪你一辈子,永远都不走。”
初桐踮起脚,将头搁在贺寡言的肩上,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