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记者有很多,无论是大媒体还是小媒体的记者全都来了,目测大约有百号人,把葬礼大厅围的水泄不通。
这样做对死者属实是极其不尊重的。
但收了人家的钱,答应要拍许多照片,却办事不力的话,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记者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记者人群中传来一声软软的却鼻音浓重的声音。
记者们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有几人先带头跑了出去,他们便也跑了出去。
本来说是这里有什么重磅新闻,可没想到正在举行葬礼!
那钱大不了不要了便罢!
大概过了三分钟的样子,记者们都陆陆续续的跑完了,大厅这才恢复了安静。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陆妈妈这才回神,红着眼跑到初桐面前,死死的抓紧了初桐的胳膊,盯着她道:“我雇了很多保镖,让他们绝不能放闲杂人等进来,你和那些记者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是我有意带他们进来的话,那我刚刚也不会让他们走了。”初桐挣脱开了陆妈妈的手,随即抚慰般的将陆妈妈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陆阿姨,在这里我们先不要吵架,等到结束了,我们再慢慢把误会解释清楚,好吗?”
在棺材前吵架,对陆伯父实在是,太不尊重了。
陆妈妈闻言这才消停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许多,想到初桐说的那些话之后,甩开了她的手,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我跟你没有误会!你无需向我解释!以后我们陆家和你们初家,势不两立,恩断义绝!”
陆妈妈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好似能抨击人心。
而唯一被抨击到心的人,则是陆诗俊。
陆诗俊本就兴致怏怏,听到陆妈妈这番话后更是直皱眉头,走到陆妈妈身边,欲要劝她,“妈……”
陆妈妈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可是……”他还没向初桐表白。
“特别是你!”陆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诗俊一眼,然后指着初桐,颐指气使道:“以后我不许你跟这种女人交往!就连说话见面都不行!见到她要绕道而行,懂吗?”
陆妈妈的语气不容置喙。
陆诗俊不置可否,倔强的皱着眉看着她。
陆妈妈看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挤出几滴泪,眉眼间尽是慈母的柔情,“诗俊啊,你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爸他死不瞑目吗?”
陆诗俊不解,而且提到陆诗远,他有些不开心,“这为什么牵扯到死不瞑目了?”
“因为这个女人是你的杀父仇人,而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难道你爸爸不会死不瞑目吗?!”陆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您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爸爸是因氧气不足死亡的!”陆诗俊不仅是想和初桐继续交往,也是想维护初桐的清白。
“可是如果她一开始没有收购我们家公司,你爸他就不会心脏病发住院!”陆妈妈越说越激动。
陆诗俊情绪也有点过激,于是脱口而出道:“是清清她先……”
陆诗清在一旁看到如此情势有可能对她不利,于是站出来打断了陆诗俊的话,“哥!”
陆诗俊愣了愣,随后便低下了头。
他刚刚差点就说了一些过激的,不礼貌的话了。
这些话很有可能会对此刻情绪不稳定的陆妈妈带来沉重的打击。
幸好他没说。
陆诗俊整理了情绪,重振旗鼓,抬起头来看着陆诗清,“怎么了清清?”
陆诗清刚刚只想站出来打断陆诗俊,可理由却还未想好。她不免有些结巴,“我……我……”
因为刚刚贺寡言莫名其妙朝她看来,她因此觉得贺寡言怀疑她,有些心虚,所以她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贺寡言。
却没曾想竟然对上了初桐的目光。
初桐也不是个傻子,陆诗清没在大厅的事情她也发现了,只不过刚刚忙于驱赶记者,无心顾暇罢了。
所以陆诗清身上存在的处处疑点她自然也发现了。
“葬礼举行的时候,你不在大厅,你在哪里?”初桐见陆诗清看向自己,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反问她。
陆诗清脑子更乱,不知该如何接话,“我……我刚刚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初桐眯了眯眼。
陆诗清眼神飘忽,说话结巴,“是……是啊……”
陆诗清蹩脚的谎言任谁也能戳穿她。
但初桐不想在陆诗远的葬礼上把事情闹大,也给陆诗清留了些面子,没再追问。
除了那个小插曲之外,葬礼倒是很顺利的办完了。
葬礼结束,初桐抬头看向天,朝着天双手合十,祈愿道:“陆伯父,愿您一路走好。”
陆诗远和陆妈妈的年龄也不小了。
他们结婚晚,生孩子也晚。
陆诗远今年大概有六十五了,陆妈妈也到了六十多岁。
都是年龄比较大的老人家了。
陆诗远这个时候去世,对陆妈妈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但逝者已矣,生者如厮,愿陆伯父一路走好,愿陆妈妈好好的继续活在这世界上。
“初桐。”陆诗俊在初桐身后唤她。
初桐本想回头,但贺寡言却长臂一伸用手挡住了她的眼,把她搂进怀里。
“不许回头。”贺寡言轻轻伏在初桐的耳边警告她。
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一阵气息,弄的初桐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从陆诗俊的这个视角望去,贺寡言正紧紧的搂着初桐,在她的耳边说着一些什么话,看上去亲密极了。
而初桐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的叫唤,迟迟都没有回头。
他苦涩的笑了一笑。
如果初桐喜欢他的话,纵使陆妈妈不喜欢初桐,对她有着多大的误会,他也会牵着初桐的手,奋力一搏。
因为两情相悦,这是资本,这是勇敢的资本。
如果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还去表白,得来的是一个意料之中却令人心痛的答案,这不是勇敢,而是自虐。
他现在就是如此。
所以他不愿意将那层膜捅破了。
就这样吧。
一辈子的朋友……
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