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跑进客厅发现没人的那一刻起,初桐就大致了解了陆诗清的计划。
陆伯母自杀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是真的。陆诗清绝对不会拿自己母亲的生命来算计陷害初桐。
可是她肯定会将此事迁怒于初桐。
她认定她母亲是被初桐逼死的,所以,她会拿陆伯母的死来陷害她。
拿陆伯母的生命陷害和拿她的死陷害是不同的意思,一个是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一个是用自己母亲的死来陷害初桐。
初桐不相信有人会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可是,陆诗清能迅速从丧父丧兄丧母的巨大悲痛中走出来,然后将悲痛化为仇恨,把心思都用在算计她身上,这表明陆诗清已经……彻底变坏了。
“我说过的吧,我会亲手,把你推向地狱。”陆诗清得逞的笑宛如昙花一现,待众人将目光投向她的那一刻,她的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忽而转变,坚强而又惹人心疼的模样跃然脸上,显得楚楚可怜,“我知道,我父亲死于意外,你虽然只是收购了我家的公司,但是害死我爸的是那个小护士,都怪她把我爸的氧气罩松动了,你没有错。
我也知道,我哥死的时候你也没在现场,你刚好一出门他就跳楼了,你只是跟他绝交,断绝了关系而已。
可是你却……亲手掐死了我妈……就因为我妈她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所以你就要赶尽杀绝吗?那下一个你要斩草除根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哪一天我一不小心就被你给杀了……”
陆诗清说的这一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虽然全部都是真相,可被她这样刻意的强调,却显得十分可疑。
陆诗清停顿了一会儿,垂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样子似乎在哭。
可是一会儿过后,她重新抬起头来,红红的眼眶里装满了坚强,“就算你曾经让我跟你谈谈,但我还是好怕,所以我迫不得已报警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初桐,你千万不要找人来威胁我了,我真的好怕。我会让你在里面过得好一点的,你不要找人来威胁我了,好吗?”
这样低声下气,却又是‘弱势群体’的模样,很容易就将人们的同情心收买了,自然而然人们就站在她的这边。
初桐蓦然笑了。她的笑里没有丝毫的焦急,委屈,被冤枉的感觉,反而非常淡定,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定定盯着陆诗清,歪了歪头,“原来,你的那封遗书,是为了陷害捏造出来的?这种事你也能捏造的出来,真狠。”
“谁说我是捏造出来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初桐这幅从容淡定的模样陆诗清本就看着不爽,现在初桐还一口咬定她是伪造自己哥哥留下来的遗书,她更是生气,所以毫无理智的脱口而出这句话。
“都到了现在了,你还不承认?现在又没人知道那封遗书的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会因为你那副楚楚可怜的皮囊站在你那边,我百口莫辩,不是吗?”初桐依然从容淡定,说出来的这些话仿佛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从容的有点不像话了。
“也对。”陆诗清得意洋洋的勾了勾唇,随后迅速敛起,将口袋里的那封遗书拿了出来,在初桐面前一晃而过,随后重新放入自己的口袋,“我哥的遗书,里面写了一些想和我说的话,你很好奇里面写了什么吧?我偏不告诉你!”
这个关头,陆诗清没有丝毫撒谎的必要,所以这封遗书基本确定无疑是真实存在的,里面写着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初桐的视线本能的去寻找贺寡言。
贺寡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初桐的面前。
贺寡言比初桐高出一个头,在初桐的视线看来,贺寡言就像一块大大的岩石,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住那刺眼的,所谓的,正义的阳光。
“贺寡言。”初桐压低嗓音,轻轻地对贺寡言说道,“这封遗书看起来是真的,你想想办法。”
特殊情况,初桐不能对贺寡言说太多的话。
“好了,警察叔叔们,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你们把这个人带下去吧。”陆诗清朝着初桐得意的挑了挑眉。
在这种丧父丧母还丧兄的情况下,陆诗清能笑得出来,也是着实不容易。
多说无益,初桐也没跟陆诗清耍嘴皮子。
她相信,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警察们刚收起枪来,掏出手铐准备逮捕初桐,贺寡言就冷冷出声,“我看谁敢带她走。”
警察们接触的大人物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大人物身上的共同点了。
面前的这位,气场强大,冷声冷语,气势非凡,一看就是大人物。
大概猜测出了身份,他们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请您让开一下,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你们没有证据。”贺寡言的风格还是依然的惜字如金,可这里面的意思,却很明显。
陆诗清是证人,她表示亲眼目睹了初桐掐死自己的母亲。而证据则可以选择客厅内的毛发,除了陆诗清的毛发之外的,就是杀人凶手的毛发了。至于动机,恐怕就是陆诗清口中的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了。
这样铁证如山,贺寡言不可能会不知道,可他却说没有证据,这个意思就类似于他铁了心要护着初桐,不让警察带她走了。
就算不说,也不言而喻,大家都心知肚明。
警察很难办,有人他走到贺寡言跟前,他压低嗓子,“可是迫于形势,我们只能这么办,您这样是难为我们这些人啊?或者如果我们先带她走,好生招待着,您明天再跟局长聊聊?如果局长同意放她走,那我们肯定没话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初桐现在真的走了,再出来就很麻烦了。
贺寡言垂眸,俯视着那人,“我再说一遍,她,你们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