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跟孟尔芙骑马走后,这侍卫大哥才恍然大悟一般快速的跑进了皇宫里面。
沈筠坐在马上,双手紧紧的抓着马背上面的鬃毛,这是她第一次骑马,即便是娘亲在身后保护着她,还是难免还是有点害怕的。
“别怕,我们一会就到了。”孟尔芙察觉到了女儿的情绪,轻轻抚摸着沈筠的后背,安抚道。
翠香楼距离皇宫还是很近的。
没有花太长的时间,沈筠和孟尔芙就已经到了。
今天的翠香楼似乎跟平常的翠香楼不太一样。
往常虽然上午没有多少人,但是翠香楼的门起码还是开着的,但是现在翠香楼却是大门紧闭的状态。
沈筠走进看,用力推了推那一扇大门,确确实实是已经关上了,并且应当是已经在里面锁起来了,根本就推不动。
“娘亲,门关了,我们怎么进去?”沈筠回头朝站在她身后的孟尔芙说。
孟尔芙也跟着推了推,确实是这样。
“没关系,娘亲有办法,过来跟着娘亲子。”孟尔芙朝沈筠神秘一笑,道。
沈筠眨了眨大眼睛,难不成娘亲是有秘密通道不成。
片刻之后,沈筠看着熟悉的翠香楼的大厅。
“娘亲,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沈筠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贫嘴了,我们先去找徐娘。”孟尔芙还是多少懂得些待客之道的,她拉着沈筠的小手,上了楼。
“咚咚咚……”孟尔芙站在徐娘的房间门外敲门。
“娘亲,我觉着有点奇怪,平常这个时候,翠香楼都应该是开着门。为什么今天是关着门的?”沈筠轻轻的拽了拽孟尔芙的手,问道。
“是吗?”孟尔芙低头看向沈筠,她不知道这个事情,她之前只是来逛过几次,对这里的作息时间并不是很清楚。
“娘亲,徐娘怎么还不过来开门啊?”沈筠问道。
孟尔芙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了她刚刚敲的那一扇门上。
按理说如果里面有人的话,应该早就听到了她敲门的声音,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开门儿呢?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徐良压根儿就不在房间里面。
孟尔芙和沈筠相视一顾,转身快速的兵分两路敲翠香楼里面所有的房门。
一炷香之后。
“娘亲,我那边儿一个人都没有。”沈筠走到大厅里,跟孟尔芙回合。
“奇怪,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她们是出去团建了吗?”孟尔芙喃喃自语。
沈筠一愣,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听到徐娘提过关于一起出去玩之类的。
“娘亲,现在是几时了呀?”沈筠匆匆问道。
“我也不知道,”孟尔芙摇摇头,而后道:“不过现在应该距离日出还没有多长时间。”
“那她们不可能出去啊!”沈筠蹙眉想:“我们去后院找!”
疯娘如果还在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沈筠快速的迈着两条不长的小腿,奔跑的飞快。
“哎哎哎,你等等我啊。”孟尔芙你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眼前的小丫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筠脚下生风,跑的飞快。
她心里面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疯娘一定要在!疯娘一定要在!
很快,她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小屋子。
“疯婆婆!疯婆婆!”沈筠竭尽全力大喊了几声。
“臭宝,你慢一点,娘亲跟不上你了。”孟尔芙还在后面追着她。
前面屋子的窗户动了一下。
沈筠惊喜万分。
“臭宝?”
沈筠看到窗户纸的前面闪过了一个人影。
“疯婆婆!”沈筠想也没想的就要往前跑。
可就在这时,她的脚下踩中了一粒小石子,脚下不稳,一下子摔了出去。
“哎呦。”
“臭宝,你小心一点,没事吧?!”疯娘听到声音,焦急万分的趴在窗前,借着光影往外瞧。
“你怎么怎么不小心啊?”孟尔芙走上前,将趴在地上的沈筠给扶了起来。
沈筠一开始没出声,趴在地上也是一动不动的,直到孟尔芙把她扶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摔疼了吗?”孟尔芙将沈筠抱在怀里,捏了捏沈筠垂着脑袋的小脸蛋问道。
沈筠垂眸咧了咧嘴角。
她摔到伤腿了,好疼!
“唔啊啊啊……”
“怎么回事啊,这么疼吗?”沈筠突然的嚎啕大哭把孟尔芙给吓了一跳。
“我没事,娘亲,娘亲快去给疯婆婆开门。”沈筠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前面的小屋子道。
“疯娘在里面?”孟尔芙抬头看向了那一栋很小的房子。
这房子看上去很小,很简陋。
根本就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孟尔芙隐隐约约记起来,她在十几年前来的时候,这个地方是有一个屋子,但是这个屋子并不是主人的,而是一个仓库,存放东西用的。
“你是臭宝的?”疯娘其实已经约约猜到了一点,但是她还是不能确认。
“我是她的娘亲。”孟尔芙抱着沈筠自我介绍。
“钥匙在树下面的那一个小坛子里面。”疯娘指了指外面的一棵大树,道。
孟尔芙很快在沈筠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一串钥匙,帮疯娘打开了门。
跟沈筠第一次进疯娘的房间是一样的感觉,孟尔芙也是惊讶万分。
孟尔芙抱着沈筠四处打量着。
这里面竟然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姑娘,你把臭宝抱给我好吗,我看看她的伤。”疯娘多孟尔芙道。
“应当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的。”孟尔芙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把沈筠交给了疯娘。
在孟尔芙看来,沈筠只不过是摔了一跤,爬起来就行了,没有什么大碍的。
沈筠哭,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是小孩子,一点皮外伤就受不了了。
疯娘将沈筠抱起,放在了她的床上。
她跟孟尔芙的想法倒是不太一样的,她主要是害怕这一次臭宝摔跤,会不会再牵扯到之前的还没有怎么愈合的骨折伤口。
这是她所担心的。
在她眼里,臭宝虽然模样是一个三岁小孩儿的模样,但是她很坚强,根本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哭哭啼啼的。
疯娘将沈筠的裙子撩起来。
沈筠哭的更大声了。
她现在都已经开始隐隐怀疑自己压根就不是娘亲亲生的!
她都已经哭的这么惨烈了,竟然还只是皮外伤吗?
“你是郎中吗?”孟尔芙凑过来,问道。
“嗯。”疯娘点点头。
将沈筠的裤腿卷上去,露出来了纤细白皙的裹着纱布和木条的小腿。
这个造型可把孟尔芙给吓了一跳。
她惊讶的捂住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筠耸了耸小鼻子,哭的更大声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其实一开始没有怎么关注的时候,或许还不在意,甚至没感觉。
但是一旦被关注了起来,那就更加矫揉造作了。
就像是沈筠现在的模样。
疯娘一圈一圈的解开沈筠腿上绑的牢牢的绷带露出了里面已经乌青发紫,肿胀异常的大的小腿。
“啊,怎么会这样。”孟尔芙瞬间心疼的要命。
这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臭宝,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孟尔芙心疼的问。
“前两天吧。”疯娘提沈筠回答。
“她前两天骨折的时候就被抱过来了,那个时候我还给她绑的好好的,告诉她要少动,但是我看她昨天就已经开始活蹦乱跳了……”疯娘跟孟尔芙告状。
“天呐,骨折!”孟尔芙有没有关注疯娘所说的那些事情,她的重点只在于“骨折”!
“臭宝,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你娘亲呢?!”孟尔芙看着女儿梨花带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既生气又难过。
“没事的,娘亲,其实之前都已经好了,如果不摔这一跤的话。”沈筠忍着疼痛道。
“你怎么能胡闹呢?!”孟尔芙气极,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沈筠骨折的事情。
“还没好利索你就瞎活动,你瞧,这不是又错位了吗?再这样下去永远也好不了。”疯娘指了指那一块伤口。
肉眼可见的鼓起来的一块,那就是已经错位了。
孟尔芙看着那块肿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姑娘,你过去按住臭宝,我来给她复位。”
“好。”
一炷香之后。
沈筠,毫不意外的再一次疼昏了过去。
“第一次你可千万记住了,千万不要让他一个人再胡闹了。”疯娘嘱咐道。
“是,我之前是不知道,这次知道了,一定会严加管教她的。”孟尔芙保证道。
“嗯。”疯娘抬眼看了看外面,问道:“当你们还有其他的别的事情吗?”
这是下逐客令了。
孟尔芙一愣,想起来了,她们到这里来的真正的目的。
“您就是疯娘吧。”孟尔芙单刀直入。
有些话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不吐不快,还是早说早完事比较好。
疯娘抬眼看了孟尔芙一眼,点点头。
“我有个问题,可能有点冒犯,你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孟尔芙含蓄道。
疯娘神色一滞,笑道:“既然冒犯的话,那就不要问我了,我不方便回答这类问题。”
“臭宝只要不动腿,问题其实就不大,你回去注意一下就行。”疯娘站起身,背对着孟尔芙冷冷道。
疯娘的态度变化很明显,从一开始的温和,变成了很是坚决。
孟尔芙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筠。
想起了她的话:“娘亲,如果疯娘的故事是真的,那疯娘该多可怜啊!”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赵乾为什么没有人制裁他呢?!
“柳絮。”孟尔芙轻叹一声。
她清楚的看到了背对着她的疯娘的后背抖了一下。
“柳下惠。”孟尔芙接着道。
疯娘没有搭话。
“曾经风靡一时的京剧名旦柳下惠,在十六岁那年跟随戏班出京巡演,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赵乾高进状元时,现身在赵乾状元郎的宴会上,公开敬酒,演出了最后一出戏,《武家坡》。”
“自此,众人才知柳下惠原来早就脱籍从良,改名柳絮了。”
疯娘听着背后孟尔芙的话,神情逐渐变得恍惚了起来。
记忆在她的脑海里面,如同走马灯一样,一幕幕闪过。
“自古道佳偶于飞怨偶愁,好夫妻偕老到白头。但愿你金榜题名后,既完花烛结鸾俦。若是喜新忘了旧,始乱终弃骂名留。明日里青青河畔柳,安排泪眼送行舟……”
她轻声哼着这一段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旋律。
那个少年郎,站在高朋满座的大厅里,举着酒杯,致谢四方。
他佳人在伴,他前程似锦。
他说,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总算是可以有一番作为了,希望她能理解,不要怨他。
她没想那么多,她只不过是……不甘心。
“啊啊啊啊——”
疯娘发疯了。
孟尔芙没有动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的脑海里慢慢闪过一个念头:传闻,果然都是真的。
就在疯娘发疯要往墙上撞的时候。
孟尔芙拦住了她。
精神病是一种病,没有确切的治疗方式,即便是在现代也没有有效的可以治疗精神疾病的方法。
有的只有不停的吃药抑制发病的几率。
但是,精神病的治疗一直都是鼓励从精神方面帮助病人敞开心扉。
心理治疗师便是怎么来的。
孟尔芙双手紧紧的拽住疯娘的双手,用自己一身练过武的蛮劲将她控制住,随后把她给用她给沈筠绑绷带的布料给绑了起来。
疯娘最后被她绑在了房柱上面,时而仰头大笑,时而痛哭流涕,情感变化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孟尔芙上前一步,随便用一团布料搓成了一个小团子,塞进了疯娘的嘴巴里。
至此,这个房间里面才安静了一些。
这个时候,疯娘也应当是能听到她的话了。
“你有过人的体温吗?有过心跳吗?闻过花香吗?看得出天空的颜色吗?你流过眼泪吗?世上有人爱你,情愿为你去死吗?”
孟尔芙胡言乱语了一通,成功的把疯娘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孟尔芙看着疯娘呆滞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恨铁不成钢道:“承诺这种东西听听就行了,太当真干嘛,好好爱自己就好,不要当一个傻女人,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疯娘闻言目光微微一滞,但是随后还是哼唧了起来。
孟尔芙看着疯娘的反应,自认为自己说的话,对疯娘还是多少有一些影响的。
于是就又开始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渣……额……坏男人呢,赵乾不是个好东西,咱应该庆幸,他若是不放手,那可能就会祸害你一辈子,咱们这叫早日脱离苦海。”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男人什么的都不重要,都是浮云,知道吗?”
孟尔芙看到疯娘的情绪逐渐的正在恢复平静。
她再接再厉。
“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的承诺,你自己才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你一定要做好自己,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值得的。”
孟尔芙从疯娘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释然,似乎是恢复了神智。
她上前将疯娘口中的布团拿了出来。
“……”疯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惶惶。
“你还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比我年龄大,都快都是我的长辈的那个年纪了,我应该叫你一声姨,但是我真心觉着你现在是不值当的。”孟尔芙趁热打铁。
现在疯娘的情况有好转了,她就要再接再厉,彻底的把疯娘从过去的那个渣男阴影漩涡之中解救出来。
疯娘是没有答话,她只是转头去看他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沈筠。
孟尔芙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一起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沈筠,开口道:“我是听了臭宝儿的话,特地过来看你。”
“她说什么了?”这是疯娘恢复了神智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说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那你可有多可怜啊。”孟尔芙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
“她这个小丫头都知道我可怜。”疯娘垂下眼帘,眼神恍惚。
“你难道就没想着要报复回去嘛?”孟尔芙问疯娘。
“报复?”疯娘轻笑了一声,挑眉看向孟尔芙,反问道:“有没有人跟你发过誓,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不等孟尔芙回答,疯娘又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我跟他发过誓的,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
“你难道到现在都还还不明白吗,都还对他抱有幻想吗?!”孟尔芙看着疯娘,有点气愤。
她现在是来帮她,没想到她刚刚说了那么一大段话,竟然是对牛弹琴,她是一点都没有往心里记住。
疯娘猝然低头,神情卑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娇媚的笑着:“他骗不过我的。”
“什么?”孟尔芙一愣。
“他骗不过我的,只不过是我自愿上当受骗,陪他演戏,若是他能一直演下去多好,我是个戏子,我不在乎。”
“他本就不应该跟我在一起,是我配不上他,我会给他制造太多的流言蜚语,会辱没他的门楣的。”疯娘哭着摇摇头。
孟尔芙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无法理喻了,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
她怎么还是听不懂,还想着那个男人呢!
孟尔芙简直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咳咳……娘亲……”躺在床上的沈筠突然动了一下,转过头来伸了伸小手喊着孟尔芙。
“臭宝,你醒了?”孟尔芙赶忙过去将沈筠扶起来,问。
“嗯。”沈筠依靠在孟尔芙的怀里,目光遥遥的望向不远处坐着的疯娘。
她仰头看了看孟尔芙,刚刚其实她就已经隐隐,模模糊糊之间被孟尔芙的话给吵醒了。
沈筠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敞开着的下身的裙子,伸手想要去拽一拽。
“臭宝,你要干什么?娘亲帮你干。”孟尔芙拉住了沈筠的小手,问道。
“娘亲,把我的裙子,还有裤腿也要一起拽下去。”沈筠奶声奶气道。
“先不要拽了,你的伤口还是肿着的,上面的药还没有干,等一下再拽吧。”孟尔芙道。
沈筠的腿还是红肿的,甚至伤口周围的地方还因为绷带之前缠的太紧了,有一些刮蹭破皮,另一只腿是磕的那一跤给磕破了皮,还有一些破皮上边儿有药膏。
如果将裤子拽下去盖住,只会摩擦伤口,而且闷着更容易滋生细菌。
“不行不行,盖上!不好看。”沈筠嘤嘤道,张牙舞爪的就要自己爬起来拽。
“哎呀,只有娘亲在这里,怕什么好不好看。”孟尔芙不是很能理解这个时候沈筠的要求。
平时沈筠也没有这么爱闹腾啊,别说之前没受伤的时候,都躺着一动不动。
受了伤就更应该乖乖的躺着啊,为什么今天这就像是在找事儿一样。
“不嘛不嘛,教习姑姑说了我们女孩子在外要注意仪表形象,女孩子的身体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定要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能让任何人看。”沈筠十分认真的说。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听过教习姑姑的话!这么就今天要跟娘亲找事?!”孟尔芙有些生气。
沈筠何时听过教习姑姑的管教,她是最不听话的公主,最最没有正形的皇嗣,整天上树掏鸟蛋,下水捉王八的,可以说是教习姑姑不准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无恶不作!
“不是找事,可是教习姑姑说的……”
“这对你腿上的伤口的恢复不好。”
“但是女孩子的贞洁最最重要了。”
“娘亲不是跟你说了,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管什么狗屁贞洁啊!?”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沈筠瘪瘪嘴,像是即将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孟尔芙一愣,刚想过去安抚沈筠,却突然愣在原地。
沈筠的话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
对啊,她现在所处的时代,并不是她之前的那个时代。
人们的思想和行为都是受到时代环境的影响的。
她的那些先进的思想实在是太超前了,放在这个世界,这些被封建环境所熏陶的人根本就不能理解。
说白了,也就是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
也不能要求别人一定能听懂。
“好了好了,是娘亲的错,但是臭宝娘亲要告诉你的还是那一句话,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不要去管那些人的流言蜚语,做对你自己好的事情,什么看不惯就去反驳,人生短短一世,没必要为了别人去委屈自己。”
沈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摸了摸脸上莫须有的眼泪。
而孟尔芙此时心里面儿对于疯娘的反应也是稍稍多了点儿理解,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这不是疯娘的错,而是这个时代的错误。
再这个男权社会,天生对女人就是不看重。
更何况疯娘身份特殊,戏子的身份。
但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能成为狗男人欺负她的借口。
或者说压根就不用说。
事实都已经很明显了。
“疯娘,甘心吗?你甘心看着他现在过的这么好,而你却在这种地方受苦受累。”孟尔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实在是太心疼疯娘了。
这事情要是搁在她那个年代,这种男人这种事情放在网上都是要被骂死,都是要被浸猪笼!
在感情方面,无论男女,负了就是负了,若是两人三观不合的分手那还无话可说,但是这种渣男PUA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
“娘亲,我刚刚的拽裙子是错误的嘛?”沈筠突然插嘴问道。
孟尔芙被打断,看向沈筠没有反应过来沈筠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感觉自己不应该拽裙子,但是大家都说我应该拽裙子,我便觉着我想的是错的。”沈筠低头嘟囔道。
声音不大不小,孟尔芙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茅塞顿开。
其实疯娘心里面也是觉着自己没有做错,都是赵乾的错。
但是大家都说她是个戏子,她配不上人家状元郎,她不配。
三人成虎,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就这么认为了。
她没有错!
她现在要告诉她,她真的没有错,错的是赵乾,错的是管不住自己下身的男人,错的是那群指手画脚,看热闹的人!
孟尔芙转身看向坐在椅子上被她绑的严严实实,都不能动一下,只能默默流泪的疯娘。
她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她从小学习京剧,是一名戏子,她也曾少女情怀,她把满腔的希望倾付给了男人。
她也曾经很勇敢反抗。
她曾抗争过自己的爱情,为了能跟他在一起,跟班头争吵,最终被打了一顿用全身家的钱还了自己脱籍从良。
她也曾经很坚强果敢。
她会用自己的努力,一天跑十几个场子,把周遭都跑遍了,赚钱给赵乾读书赶考。
她也曾满腔热忱的付于他人,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她从什么时候被磨平了棱角呢,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了众人口中她的不配了呢?!
孟尔芙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她是一个现代人,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男女平等的思想浸透在她的脑子里。
在她的时代里,没有人是低贱的,那些戏子明星都是光鲜亮丽的,那些美丽的女人都是被人所推崇的。
而这个时代……
孟尔芙猛的的冲上去抱住了疯娘。
她说:“疯娘,你别怕,你不必谁差,相比之下,你比他们强多了。”
“清白与否,自己清楚就行,无关紧要的人我们不提,她们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确实脏的,而你,内里是干净的。”
疯娘怔怔的看向孟尔芙,颤抖着问道:“真的吗?”
“真的。”孟尔芙抬头信誓旦旦的点头。
每一下都点的极其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映射出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坚定。
…………………………………………
乾政殿。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王德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又怎么了?”沈成文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现在烦的要命。
刚刚才得到了孟尔芙在甘露寺逃跑了的消息,这又是有了什么大事不好了?
“八公主!是八公主……”王德福焦急道。
“哪个公主?”沈成文悠悠的睁开眼睛,看向王德福。
“八公主!”王德福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沈成文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问:“你把话说清楚吧,公主,她怎么了?”
王德福喘了一口气,而后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展开在沈成文的面前,道:“这是,这是八公主送进来的信物,她说……她说说包玉山那边的山匪有动作了,大概是要造反了!”
“然后呢?”沈成文很紧张的问。
“然后……”王德福眨眨眼睛:“没有然后了……”
“八公主呢?!”沈成文快步走过来,一双手紧紧的握住王德福的两只胳膊,着急的问。
“八公主不在这里呀……”
“那你话里面的八公主是什么意思?!”沈成文眉头紧锁。
“八公主来送信物了啊。”王德福扬了扬手里的那一只玉扳指道。
“就这点儿事情?”沈成文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德福。
“对呀,皇上,就是这件大事儿呀!”王德福似乎跟皇上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你说的这件事情,能跟大事儿扯上关系吗?”沈成文被王德福气得要命,他还以为是八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呢,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这件事情,难道……不算大事儿吗?”王德福不是很能理解黄少现在的思路,在他看来,造反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事儿吗?
“也对,你说的也对,那就先让御前侍卫先准备着吧。”沈成文摆摆手,自己转身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一片祥和自然。
“皇上,造反啊,包玉山要造反。”王德福他这边儿都快要吓得要命,奈何皇上那边儿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简直不能理解啊!
“你放心,朕自有打算。”沈成文挥挥手:“你赶紧出去吧,让御前侍卫做好准备。”
“站在这里,碍眼!”
王德福最后还是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沈成文。
“你赶紧给我收起你那看傻子的眼神儿!”沈成文一睁开眼睛,看到就是王德福宛如“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斥责道。
“冤枉啊,奴才没有……”
“行了,别说了,赶紧出去!”
“嗻。”
“哎,你先别走,等一下。”就在王德福即将就要踏出乾政殿的时候,沈成文突然叫住了王德福。
王德福转头道:“皇上,奴才知错了。”
“跟那件事情没关系。”沈成文摆摆手,他身子往前凑了凑,拉开了桌子下面的一个抽屉。
“这个。”沈成文扬了扬手里面的一个木桶装的小东西。
“这个是什么呀,皇上?”王德芙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接住,看着有几分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于是他眼巴巴的问沈成文。
“这个啊……”沈成文抿了抿嘴唇道:“垃圾。”
“啊?”
“我说这个是垃圾,你赶紧出去扔了吧。”沈成文懒洋洋的又重复了一遍。
“嗻。”王德福听天由命。
刚走出乾政殿的大门,王德福就看了看手里面的这个小玩意。
“一个小破垃圾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让我给他扔掉,扔到垃圾桶里不行吗?又不是没有垃圾桶。”王德福一边抱怨着,一边在手里面把玩着。
“去他妈的,真烦人!一天天的就知道针对我,除了欺负我之外,就不能欺负欺负其他人吗?”王德福越想越气,抬手就把手里的那个小玩意儿给远远的,重重的扔了出去。
“碰……”一声巨响在王德福的面前响起。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啊?”
“休……”原本发出爆炸声音的地方,又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声音。
伴随着这一声长长的声音,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从原来的地方串到了天上。
“啪!啪!啪!”精致的烟花绽放在天上。
王德福仰着脑袋微微一愣,这东西好眼熟啊,现在已经不光是之前的那个小玩意儿的模样眼熟了,就连这在天空绽放的烟花,都有那么一丝眼熟。
王德福想了想,这难道不是行兵打仗用的信号弹吗?!
而后他恍然大悟。
难道皇上在包玉山哪里设置了埋伏?!
所以皇上给他这个小玩意儿,并不只是让他来倒垃圾,而是是让他来释放信号弹的。
但是皇上怎么知道他会扔这个东西呢?
难道是自己之前的放肆举动被皇上发现了?!
王德福大惊失色,自己竟然又被皇上给摆了一谱!?
沈成文在室内的窗户上看清楚了这一幕之后,清汤了一口气,他轻咳了几声。
“王德福,你竟然敢随便乱摔朕赐给你的东西好哇,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你给我滚进来!”
王德福欲哭无泪,他实惨。
“是是是,皇上,您等着,奴才这就进来。”
………………………………………………
包玉山。
“众将士可都集合完毕了?”张三坐在椅子上,低头往下看着,排列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他的“军队”。
“报告,都已经集合完毕了。”军师段史答道。
“军师,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造型啊?大夏天的,你拿个羽毛扇子,能扇起来风吗?来把我的大蒲扇给你,还是这个好使!”张三反手从椅子后面摸出来了一个比他脸都还要大的蒲扇,扔给了段史。
段史一脸菜色,他这是装扮的智囊军师诸葛亮好不好!
这张三,为人挺好的,但是就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土,竟然连他这一身的装扮都看不出来!
“嘿嘿,我看咱们军队今天特别有活力,干劲儿十足,咱们这一次一定能赢。”站在段史对面的一个小伙子嚷嚷道。
他是张三从小就玩得很好的发小,他的名字叫李四。
跟张三一个德行,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比张三还土。
但是他们毕竟都是土匪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见识,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共多少人,点点个数,报上来。”张三大手一挥,底下的人就开始了数数。
“报告大……”前来报告的小兵说话磕磕巴巴,他心虚的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段史,段史眯了眯眼睛,他立刻就给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那么害怕我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卧底吧。”段史突然凑上前,问道。
“不是不是啊,他是我大姑家的奶奶家的小姨家的侄子的哥哥的堂兄,我们是亲戚,怎么可能会是卧底呢?一定是军师搞错了,军师搞错了。”张三嘻嘻哈哈的上前拉开两个人。
“嗯。”段史没有说话,退后了几步。
“报告大王,一共是九百七十八个人,以集合完毕,听候差遣。”这一次小兵说的很是流利。
“好,你先退下去吧。”张三见他汇报完了,赶紧大手一挥。
“军师都集合完毕了,你看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就是去皇宫了。”段史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正东边就是皇宫的方向了。
上一次他去还是三年前,想不到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他要让所有的恶人都付出代价!
他要为自己,为王鸢拼出一个前程来!
“是啊,可是我们这还不到1000个人够了吗?我们会不会打不过那些御前侍卫啊,听说他们都是一个个武功高强呢。”张三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
“你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吗?”段史拍拍自己的胸脯,跟张三保证。
“这不就是因为有了你,我才害怕嘛……”张三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我说军师智勇双全,今天的事情一定会成功的,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因为有了军事的加成,所以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张三立马改口。
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亮。
“算你厉害,想不到这几天,大王您的词汇量有所提高啊,还真就是显著的成效。”
“那是当然了,多亏了军师您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