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唯唯诺诺怕死的很,眼下又作出这样一幅姿态来给谁看?
难不成他还以为夜云肆能够吃他这招激将法?
“杀你,只会脏了本侯的手。”
夜云肆那沉如水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刘太医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就在他为自己可以保住这条命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脖颈上突然一凉。
“……!”
看着眼前如泉涌的猩红喷洒而出,刘太医直至最后也不明白为何他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还是难逃一死。
戚未央的神色不变,看着地上那个死死瞪着双眼倒地气绝的刘太医,心中却是连半点波澜也不曾有。
若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刘太医,那么夜云肆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活阎王了。
“收拾干净。”
夜云肆淡淡的丢下这句话就握着戚未央的手腕迈步离去。
留下的宋淞面不改色的将利刃收回刀鞘中,随后抬手弯曲搁置唇边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哨响。
很快,黑夜之中落下几道影子手脚麻利的将地上刘太医的尸体抬走,就连屋中的血迹也很快就被清扫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杀了刘太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戚未央托着腮,看着赖在自己房里不走的夜云肆问道。
看在他房里刚刚死了人的份上,他想要在这赖一会就赖一会吧。
但其实,戚未央并不想承认的是,她本也是因为一个人冷的睡不着才会选择出去闲逛的。
夜云肆脱下了最外面那层不慎被刘太医喷洒出来的血液所沾染到了外袍,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锁住了戚未央的杏眸,没有回答。
许久,夜云肆才收回视线哑声说道:“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本侯自有打算。”
“……”
戚未央不禁撇了撇嘴,她就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
不过不重要,反正她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件事。
眼看戚未央还准备开口,夜云肆及时出声打断了她道:“你那位大师兄的事情,本侯既然答应了帮你查就会给你一个结果,若是你再多言本侯就一定会瞒着你先杀了他!”
这一瞬间夜云肆眼里弥漫的杀气不似说谎。
以戚未央对他的了解,若是她再追问关于大师兄的事情下去,他就一定会说的出做得到。
罢了。
反正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急在一时嘛。
“那你今日为何要问刘太医,关于顾霓裳落胎的事?”
这是戚未央唯一没有看懂的,既然夜云肆的目标从头到尾就是晋王府里的那个神秘人。
为何,最开始还要询问关于他有没有掌握宋薇蕊证据的事呢?
夜云肆的眸色变暗,静静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戚未央。
随后,一字一顿。
“有事明日再问,本侯现在乏了。”
说完,夜云肆也不理戚未央是什么反应,径直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凉风灌进,戚未央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再反应过来时身边就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趁着床头昏暗的烛光,戚未央眼尖的发现了他眼底的淡淡乌青。
那双充斥了凌冽的墨眸因为阖上,而敛去了不少锐利之气,反倒是平添了一丝柔和。
戚未央一时看的有些出神,突然想起他体内的反噬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发作过了,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这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照往常他发作的规律来说应该已经最少经历过两拨了才是。
可是为什么至今为止他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这不符合常理啊。
虽然不发作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事,但这事实在是太过诡异,所以让戚未央的心里瞬间有些不安起来。
“你……”
下意识的,戚未央就想要开口询问关于他体内反噬一事。
但是在看到夜云肆陷入熟睡的侧脸后,戚未央到底还是将声音都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他这些日子应该也都没有睡好过吧。
今夜又闹腾了这许久,再过最多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有什么事她还是等他明日下了早朝回来再问吧。
也许是确实熬的太晚戚未央有些倦了,又许是脑中杂七杂八的纷杂思绪太多了。
本以为躺在夜云肆身边会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的戚未央,最后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无比踏实香甜,以致于戚未央睁开双眼的时候被窗户透进来的刺眼日光照的发蒙。
“夏樱。”
门应声推开,夏樱端着水盆从外间走进来,口中哈着热气道:“夫人醒了,今儿开始化雪了,这天冷的奴婢的耳朵都快要冻掉了。”
夏樱一边吐槽着这极寒的天气,一边打了热水准备伺候戚未央起身洗漱。
戚未央穿上外衣,懒洋洋走下床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夏樱将拧好的帕子递给了戚未央笑道:“夫人今日起的迟,如今已是午时了呢,都该用午膳了。”
午时了?
戚未央有些愣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
“夜云肆呢?”
都这个时候了,夜云肆应该早就已经下朝回府了吧。
果然,夏樱抿唇笑的更欢快了,眉眼中似染着我懂得的表情说道:“侯爷一回来就去书房处理事务了,吩咐过若是夫人醒了直接去书房便是。”
在夏樱促狭的眼神里,戚未央知道她是又想多了。
收拾完后,戚未央便拎着提前让夏樱炖好的鸡汤去了书房。
这鸡汤还是昨夜她睡不着出去闲逛之前吩咐夏樱弄的,本是想着天冷了给她自己补补身子,可一想到昨晚夜云肆眼下的乌青。
唉。
戚未央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就当她发善心好了。
“夫人。”
宋淞正守在夜云肆的书房跟前,看到戚未央来立刻识趣的帮她打开了房门。
戚未央点了点头刚迈进去一只脚,忽的又想起了什么皱眉回头问道:“之前你家侯爷不是答应将你借给我去帮我调查一些事的吗?”
昨夜看到宋淞还没想起来,今儿又看到他了戚未央自然就想起来了这茬,关于阮清当年与戚白甫的旧事她还没有搞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