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宝真是气死了,捡漏也不带他这样的。
“这是我的。”蒋云宝跑到野参旁边,神情严肃地宣示主权,“我先发现的!”
陆源这才意会过来,敢情刚才那一幕,是她主动挑起的?
满脸要跟他拼命的样子,陆源忍不住笑了,“行,你的。”
蒋云宝很怀疑,“真的?”
“我不跟你抢。”发现野参不是本事,能把它完好无整挖出来才厉害,瞧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估计会直接拿手薅。
帮人帮到底,陆源蹲下身扒开野参周围的杂草,“野参根须多,要是破坏了就不值钱了。”
无利不起早,蒋云宝不会在他身上再栽一次,霸道地推开他的手,“我的东西,你别碰。”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陆源在旁边静静看着。
呃,走得急忘带工具,周围泥石坚硬,徒手又挖不了。
蒋云宝不轻言放弃,折了根树枝开始挖啊挖啊,压根刨不动。可她又不能回家拿家伙,旁边这位就等着捡漏呢。
陆源看着挖参的蒋云宝,心中突然顿悟。这丫头懂得使计引开别人,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傻货。以前往外嚯嚯东西,现在知道往家里谋利了。
昨天还稀罕他,现在翻脸无情,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
陆源在脑子里过了遍,恍然大悟,然后将大团结掏出来,“云宝,昨天看到周天明,我把正事给忘了,这钱你拿回去给叔叔婶婶。”
十张整整齐齐,一张也没有少。
蒋云宝狐疑,他该不会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套吧?
“全部给我?”乌黑狡黠的眼珠打转。
果然是因为这个,陆源将钱往她口袋塞,“装好,别丢了。”
蒋云宝边收钱边强调,“野参也是我的。”
“都归你。”当初要不是蒋家帮忙,他未必能活下来,还不至于眼馋这些。
蒋云宝这才赏了个笑容,奶糯道:“陆源哥,你帮我挖。”
瞧瞧,果然是两副面孔,翻脸比翻书还快。
陆源取出工具,抛开周围碎石块,两人窝着脑袋,小心翼翼挖着……
“往后往后,底下有根根。”
“往左边点,要伤着须须了。”
蒋云宝动口不动手,起初陆源还以为她瞎指挥,谁知竟然全中了。她好像长了透视眼,知道泥底下有什么。
费了好几个小时,野山参横空出世。
这是棵老参,黄褐色的老皮,呈马牙三节芦,质地紧密有光泽,根须老而韧,清疏而长。
大热的天,陆源怕野参晒蔫,拔了些杂草包裹住,带着她下山。
蒋云宝持家有道,顺带捡些柴火回家。
刚到路口,芦苇沟里传来声音。
“你真是故意把那傻子丢掉的?”
“你听谁说的?”周天明又急又怒,“是不是那帮长舌妇跟你说了什么?是,我是不喜欢她,更不认可这门亲事,但我怎么可能故意扔孩子呢?琴琴,你得相信我啊!”
“大家都这么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要是存了那坏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发誓有什么用,而且你跟我的事也传开了,我爸妈正在给我说亲,说要是再跟你来往,就把我的腿打断。”
“琴琴,我非你不娶的。”周天明急了,极力讨好道:“你跟你爸妈说说好话,我在粮所的工作已经落实了,再过段时间就能上班,到时还有房子分配。只要你跟我结婚,到时你就是城镇户口,咱们到镇上生活,离开这个穷地方。”
“你真能到粮所上班?”
“我可是高中毕业,到粮所上班都委屈了。”周天明趁机搂住她,猴急地亲了口,“只要你跟我结婚,以后肯定能高人一等。”
陈琴半推半就,“讨厌,你弄疼我了。”
周天明迫不及待,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琴琴,这是我卖血赚的,你拿去买身衣服。”
“天明哥,你对我真好。”
两人倒在芦苇丛里,很快传来奇怪的声音。
陆源怕污了蒋云宝的耳朵,黑着脸拉着她大步离开。
这才哪跟哪呢,她扎土里的时候,还有热情奔放的情侣在她脚下野炮的。
当时她就很羡慕,当人类真是好啊,干什么都可以。
撞破奸情,陆源还以为蒋云宝会难过,谁知她非但跟没事人似的,居然还雀跃蹦蹦跳,两个羊角小辫在阳光下一甩一甩的,“哥哥,我饿了。”
蹭吃就算了,她还很挑剔,“我不要红薯。”吃腻了。
这样没心没肺,也挺好的。
回到家,陆源将药篓放到阴凉处,淘米给蒋云宝做饭。
蒋云宝渴得厉害,拿起水瓢要舀冷水,谁知陆源从屋里端了半碗水出来,“你喝这个。”
她也不客气,端过碗就喝。
水刚入口,蒋云宝就发现诧异,水清澈甘甜,而且有浓郁的灵气,显然不是普通的水。
她在脑子过了很久,才想到四个字:琼浆玉液。
喝完后浑身舒坦,连疲劳都没了,“这是什么呀,好甜。”
“糖水。”陆源在篱笆园摘菜。
“还有吗?”蒋云宝很贪心,“我想给爸妈妈也尝尝。”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对身体很有好处。
“没糖了,明天才有。”
蒋云宝喝过糖水,跟陆源给的神仙水无法相比。真是奇怪,他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还会早衰失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