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朝歌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三株圣药。
顾明愣愣出神中。
他的心中一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傻孩子，这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圣药啊。”
顾朝歌笑了笑：“再好的东西，用不到该用的地方，它也就发挥不出自己的价值了。”
听到这话，顾明看着顾朝歌，恍惚中，竟是在顾朝歌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小家伙，他年轻成名，意气风发，向他这位老祖宗说过一句相似的话。
“你跟你爷爷还真像，都爱笑，都是个小机灵鬼。”
“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然而谁又知道，你们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哈哈哈哈。”
顾明畅快大笑出声。
“咳咳咳。”似是因为动作太大了，顾明的脸上浮现出了疲惫之意。
至此时刻，自己人生最后的光阴，能够遇到顾朝歌，顾明觉得自己此生无憾了。
“朝歌，老祖宗没骗你，这圣药对我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老祖宗我是一生寿元枯竭，达到了极限大关，是每一个生灵的必经之路。”
“我人族凡俗生灵，若能活过一百岁，那都可谓是长寿之人了。”
“而我顾明，在这世间存活了快有十万年，我已经是大赚特赚了啊。”
顾明说着，缓缓起身。
“来，朝歌，我带你去个地方。”
带着疑惑，顾朝歌与顾明的身形一闪。
两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顾家的祖祠。
顾家祖祠，偌大的祠堂里，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
像是顾家这种名门望族，自上古时代传承至今，历经十几万年的庞然大物，祖祠中的祖先牌位，已经是多到了无法数清楚的程度。
这还是因为修为境界越是强盛，就越难以生下后代的原因。
不然的话，顾家的先祖们只会更多。
当然了，修行者追求的一向是实力，天赋。
宁可难以诞下子嗣，也要先将自身提升到某种高度，再谈生孩子的事情。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天生差人一等，尤其是顾家这种大族，孩子更是代表着家族的未来兴衰。
顾朝歌还是第一次来到祖祠。
顾明带着顾朝歌，向着顾家的历代先祖们焚香叩首后，顾明看了眼顾朝歌，含笑道：“朝歌，你去给老祖们上香。”
顾朝歌点了点头，向着顾家先祖三鞠躬，而后将手中燃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中。
“其实，族人就是这样的，并非是某一代人就要将所有的事情做完。”
“生命是有限的，而传承是无限的。”
“代代相传，代代传承，顾家的精神，终将在你们这些后人的身上发扬光大，继而传承下去。”
顾明注视着顾朝歌，眼神中，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赏。
那是对自己家族有了此等优秀后辈的骄傲！
顾朝歌也值得他顾明骄傲。
因为这样的后人，正是代表着顾家传承有序，香火必然鼎盛的征兆！
“所以说嘛，老祖宗我对自己快死了的事情，其实是一点都不难过，因为我顾家有了你。”
“在你人生的初期阶段，老祖宗我能扶持着你，一路向前走去，在你人生的中半程阶段，老祖宗我就有些跟不上趟啦，人老了，走不动了，但我会看着你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你的身后，不是空无一物，你的身后，有我，还有先祖们的目光。”
顾明伸手拍了拍顾朝歌肩膀。
在这一刻，行将就木，寿元即将耗尽的老人家，准备最后一次为自己的后人指引一次道路。
“哎，其实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聚少离多吧，没有时间与你好好谈谈。”
“不过老祖宗我也明白，温室里是培养不出惊世花朵的。”
“出身于我顾家，那就要踩着我顾家的基础，攀登的更高更远！”
顾朝歌沉默。
从顾明让他去上香的那一刻，顾朝歌就知道。
顾明是放下了。
他这一代人的事情，顾明做完了。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顾朝歌这一代人了。
所谓传承的意义，不正是延续嘛。
生命是有限的，而传承是无限的。
顾明让顾朝歌在先祖面前上香，也代表着顾明对顾朝歌的期望与认可。
当然了，顾明也有遗憾。
那就是没有时间与自家这位优秀的后辈子孙多待上一会了。
“我啊，多想看着你长大，坐那东荒主宰之位，也想看着你娶妻生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不过嘛，老祖宗我是知足的，人生哪有什么完美，我这一生，已经很不错了。”
顾明感慨了一声。
其实圣药能为他多添十天半月的寿命，但这不是浪费嘛。
至少在顾明看来，完全没必要，即便他早从顾渊他们口中知道了，自家的朝歌，他已经是彻底掌握天阙神关秘境啦，自家族人们因为朝歌的原因，都能一直在秘境中修炼了呢。
那些远古时代的天材地宝，甚至圣药，偶尔也能找到。
可以说，顾朝歌他真不缺资源储备。
秘境就能源源不断的产出。
但即便如此，顾明也会觉得，没必要在他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浪费，倒是不如全部给了家族里面的优秀后辈们。
孩子，年轻人，才是顾家的未来！
终有一天，这些孩子会成长为庇护顾家的参天大树……
“没事的，老祖宗，圣药而已。”
“三株不够，我再去抓，秘境中不够，我再去别的地方找。”
“一株十天的命，那一百株可就是一千天了。”顾朝歌笑着。
顾明哑然，心中却是很暖。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顾朝歌的手，两人一齐向着祖祠外走去。
出了殿门，旭日的阳芒撒在了顾明的身上，久违的阳芒暖意，本该是春暖花开，透人心脾的温暖。
然而顾明却发现，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了色彩。
他忽然看不到五彩缤纷的世界了，在他的眼中，世界呈现出了灰白两色。
哦。
这一刻，顾明懂了。
天人五衰到了，他的人生迎来了最终时刻。
“朝歌，你离老祖宗我远点，小心一会伤到了你。”
“老祖宗我倒是还有些余力，还能最后为你演练一番我顾家的奥妙！”
说话间，顾明冲霄而起，宛若是冉冉升腾的大日炎阳。
那股迟暮之气烟消云散，属于顾明的人生巅峰，神王巅峰的气息，浩浩荡荡，扫荡方圆百万里之地！
整个凌虚域都震颤了起来。
犹如一头荒古大凶复苏了！
最后的演练？
而看着仿佛重获新生，焕发了第二春的顾明。
顾朝歌的心中猛地一沉。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
而且老祖宗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回光返照！
“系统，你懂我家老祖宗所说的天人五衰是什么嘛？”
“我老祖宗这是？”
“叮！回答宿主，天人五衰乃是天道伐生的手段，天地是受限的，尤其是对于一些强大生灵而言。”
“天地间的生灵，能够达到的高度都有限制，比如，东荒九域所在的世界只能承受1位大帝，神尊3位左右，神王30位，神境1万，外加上百亿的生灵。”
“因此，在天道的意志设定下，世间生灵也就有了寿命一说。”
“宿主家的老祖宗，神王寿命在10万年，因此也就迎来了天人五衰这样的天道伐生手段。”
闻言，顾朝歌明白了。
世界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像是自家老祖宗这样的神王，10万年就是神王的极限大关。
在天道意志的设定下，神王就不可能突破到10万年大关。
“天人五衰跟天道有关嘛？”
“密切相关！”小系统。
顾朝歌的目光微微一亮。
“这么说来的话，老熟人是不是要来了？我似乎不怕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