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这个冯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其实，秦牧的大致情况，他们早就知道了。
埋在咸阳二十多年的暗子，自然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基本上，在来咸阳之前，他们都已经对秦牧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了。
从秦牧来到咸阳开始，如何给人治病、如何与少府、内史斗争、如何三人三骑闯入禁军大营，包括如何剑斩赵高，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了解的越多，他们心中的震惊就越是无法压抑。
尤其是，秦牧的传说听了那么多，那个身影在他们心中已经变得无比高大，可是最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六岁，就完成了别人六十岁、六百岁都无法完成的壮举！
这个孩子，是有多么的头角峥嵘？
他们甚至怀疑，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神奇，一切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刚才冯保一开口，他们下意识就将秦牧当成冯保身后那个大家族的人。
如此一来，关于秦牧的传说瞬间合理了起来。
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那么多壮举？
如果他背后有一个大家族，他所做的那些，都有家族的力量在背后作为支撑，自然也就可以做到了！
他们可是知道，秦牧的护卫直接在赵高府里冲杀，几进几出都没有怎么受伤！
甚至于，赵高垂死挣扎派出来的五千禁军都没能奈何的了他。
这些的真实性不需要质疑，但这事情有个无法弥补的漏洞，那就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孩子怎么可以找到那么厉害的护卫？
而赵高虽然倒台，孝子贤孙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的。
为什么他能安然无恙？
赵高虽然位极人臣，但毕竟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太监，根基不如一些大家族。
人走茶凉之后，秦牧才能安全。
如果是一个大家族的子弟，护卫的实力就有了解释，剑斩赵高没有任何风波也就可以解释了。
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罕见。
大家族想要传承，一定要有能扛旗的人物。
所以，许多家族会从小给自己的孩子造势，方便他在刚刚成年之后就能加入朝堂大展身手。
可是，冯保却说他说了不算。
难道说，秦牧的身份很高？
也不应该！冯保不说别的，气度肯定是足够高贵的，一身虽然不张扬、但隐约显露出来的威严，就算是在大家族，也一定是地位极高的核心人物！
怎么可能使唤不动一个孩子？
他们正在疑惑，冯保却主动解释了一句。
“不是我不想引荐，只是，我家主公事务繁忙，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不如两位就直接在这里住着，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够见到的……”
冯保后面的话，赵川和胡先生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因为，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懵掉了！
冯保，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那个气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伪装的！
这样的人，他们一直以为是某个大家族的顶层人物！
结果，他将一个六岁的孩子称为主公？
在大秦，这个称呼可不是能够乱叫的！能够被称为主公，几乎就是自认为奴仆的意思！
当然，没有那么严重，通常情况下，双方的交往还是比较平等的。但是一旦主公发话，哪怕让你去死，都是不能违背的！
这一点，比寻常的门客要求严格许多！
门客，不过是暂时性的依附，一旦主人家失势或者不合心意，一言不合之下就离开的也不在少数。
门客哪怕重新投入到敌对方的门下，也不会被视为背叛。
可是一旦称呼了主公，虽然还是门客，却多了一层从属的意思。
所以，寻常人轻易不会用这个称呼。一旦用了这个称呼，就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主公。
如果不愿意，直接称呼公子或者对方的名号就可以，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比如，赵川这里，胡先生称呼他是少主，但是其他的人，见了他也只是叫一声公子而已。
所以，这才是他们最为震惊的一点。
秦牧是主公，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所谓的家族势力，否则只会是少主或者公子。
一个孩子而已，能够在家族的帮助下做到呢些传说就已经颇为不易，更何况，他还是自己完成的？
这……
就连跳脱的赵川也有些无言以对了。
他不是没见过天才。他自己，从小聪慧，连胡先生这样在先秦可称“子”的存在，都愿意奉他为主。他的存在，一直被视为赵国遗族复兴的希望所在。
可是，相比秦牧，他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也就和小孩子撒尿和泥差不多了。
小打小闹！
在两人脑子蒙着的时候，冯保直接离开了。
当然，没有忘记给两人留下两个仆役。说是仆役，其实也是锦衣卫的成员，盯着赵川他们的动静。
冯保这么做，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川的暗子被发现，其实是一件相当偶然的事情。
当冯保知道他们来咸阳的目的就是找秦牧之后，就开始做起了筹备。
他顺着暗子的线索，很快发现这群人是赵国遗族。
在大秦，私通六国余孽，与谋反同罪！
冯保自然不会毫无防备，所以他才在赵川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就把他们待到这里来。
能不能见，一定是秦牧说了算的。
但冯保要做好准备，防止秦牧见赵川的消息泄露出去。
监园的实力，现在肯定不能说弱，但敌人真的太多了。
若是真被人安上谋反的罪名，恐怕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和正规军抗衡的。
更何况，监园现在高端武力严重溢出，可是低端武力和中端武力却严重缺乏。
当然，冯保还有一重意思。
虽然秦牧最近提到造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是他之前可是心心念念着的。
如今有现成的六国余孽核心人物，当然还是要实际接触一下。
就当是有备无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