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官员出列,劝阻祖龙道:。
“陛下,我大秦能够横扫六合,这不正说明,我大秦之法就是最好之法,我大秦的制度,就是最好的制度?”
“是啊,陛下,若是擅改,怕是会动摇国本啊!”
祖龙丝毫不意外,这帮大臣一定会拼命反扑,阻止科举的实施。
他开口道:“时移世易,商君变法时,我大秦国力孱弱。”
“彼时,东有诸国虎视眈眈,西有犬戎频频滋扰。”
“而彼时秦法无能为力,固有变法之事。”
“如今大秦士卒百万,民多富庶。商君之法以数百年,为何变不得?”
众人无言以对,又有人站出来说道:。
“陛下,凡变法之事,当以一区为例,若行之有效,再行推广。如今还未确定新法的优劣就贸然实施,福祸难料!”
“陛下,倘若是新法实施效果不佳,再复撤销,恐怕会损伤朝廷威信!”
祖龙笑了笑。
果然,察觉到他的心思之后,众臣知道无法阻止,就开始想办法拖延。
拖到最后,自然会不了了之。
只是他们的每一步,都已经被祖龙料到了。
“新法之行,乃是从朝堂而起,何须试行?”
“诸卿及朕都在朝堂,所行新法之优劣,一试便知!”
又有人想要开口,却被祖龙阻止。
“宣布新政,即日施行!”
龙椅旁的太监会意,上前一步,捏着嗓子喊道:。
“新政之要,在于取士!今日起,大秦奉行科举取士。所有入仕之人,需先经过考试,评定才能,方可入朝为官。”
“科举之事,分为两级……”
太监将科举制大概介绍了一下,一直喊得嗓子都有些疼痛,才终于讲完。
太监的声音刚停下,众多大臣纷纷劝阻。
此刻的朝堂上,已经没有了政敌和派系,只分了不同的身份。
所有贵族大臣全部趴伏在地,高声反对。
而所有的寒门大臣,则是直直站立,略有担忧。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贵族大臣们最后一次挣扎已经开始了。
如果他们没能拦住科举的实施,那么无论后面怎么挣扎,也无法阻止寒门士子加入朝堂。
一旦寒门士子的数量超出某一个界限,那么这些贵族,就再也无法成为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
祖龙过滤了耳朵中的种种声音,他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众人安静下来。
一个贵族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科举制实施不妥!”
“为何不妥?”
那大臣回道:“臣知晓陛下乃是为网罗天下寒门之才,方才定下科举,然而科举之事并无实施条件!民间书籍稀少,一本书册动辄五十斤,售十两银,如此情况下,科举如何实施?”
祖龙笑了。
此人明面上是在说明科举的实施条件,可实际上却是以条件不足为由阻止科举的实施。
他挥了挥手,魏禹带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上殿。
祖龙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箱子前。
“朕知道,众卿定然会提出这个问题。”
“科举为的是取士,可民间无书,民智不开,无士可取!”
祖龙猛地掀开箱子。
箱子内,放置着一摞白纸、一排活字,还有一些墨水。
祖龙拿起一张纸铺到旁边,随后又将活字沾上墨水,印在纸上。
略微停了一会儿后,祖龙将活字放回去,将手中的纸张展示给群臣。
只见白纸上一排整齐的黑色文字:“科举之事,今日施行!”
祖龙高声道:“众卿,以此法制书,熟练地匠人,一天可印制数千册!”
“每本书所费,不过五枚大钱!”
“只要加以时日,我大秦,必然不缺人才!”
众多贵族大臣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阻拦的理由。
原来,陛下进来的一系列举动,都是在为科举做铺垫!
活字印刷术、造纸术,合在一起,居然能够以这么低的成本印制出书籍。
且看那张纸上的文字,比他们珍藏的竹简还要清晰许多。
祖龙只用了短短数天,就打破了贵族对于知识的垄断。
谁都知道,有这么充足的准备,科举一定是非要实施不可了!
之后的朝堂中,已经没有人再开口。
简单说了几件事之后,祖龙便宣布退朝。
李斯府。
“李相,科举一旦实施,我等子孙后人,可就没有这祖辈余荫可享了!”
“科举一事若不阻止,这朝堂必然震动!”
李斯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陛下的准备太充足了。
在朝堂上的斗争,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这科举制,震动是陛下提出来的吗?
王翦府。
众多贵族在门厅内聚集吵嚷。
王翦早有预料,一散朝便以出门散心为由躲了起来。
贵族们在这里吵闹,却找不到他这个正主。
王翦和他们不同,什么贵贱之分他根本不在意,只要大秦能够强大,他都乐意接受。
至于子孙后代无法继续封侯拜相,那只能说明他们才能不够!
若是让这一群无才之人充斥朝堂,那才是毁了大秦根基!
众多贵族无奈,只好痛哭、怒骂。
“诸位,此事绝不可能是陛下的心思!”
“没错,我早听说陛下受了神秘人的蛊惑,一定是那神秘人搞得鬼!”
“那神秘人到底是谁?”
赵高府。
一个獐头鼠目的门客正在侃侃而谈。
“少府叶慎被抓,是因为在坊市甲三十六号医馆插队。”
“据说当时叶慎已经被那医馆主人擒获,这才调动禁军,没想到就此惹怒陛下丢了姓名。”
“而内史元遂被杀,则是因为串通咸阳富商,侵吞了一个名为秦牧的少年的粮食。”
另一人惊呼道:“等等,医馆主人,也叫秦牧!”
赵高面色阴沉:“过多的巧合,就一定不是巧合!”
深夜,某个府邸之中。
一名少年跪伏在地。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句话:“杀死坊市甲三十六号医馆的主人。”
少年拱手行礼,未曾开口逐渐向门外的黑暗中隐去。
同样的事情,正在咸阳城的各个角落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