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呆呆看着他。
他仔细看了看秦牧。
虽然年岁小,可是无论是从衣着还是气质上,都不一般。
自从赵高别褫夺官职,坊间就传闻他可能要失势。
但是,谁都不敢确定。
毕竟,赵高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低谷。
曾经,在公子扶苏的授意下,赵高都被蒙毅判了死刑!
可结果如何,不还是被始皇帝保下来了?
现在不过是贬为庶民,谁知道那天始皇帝陛下心情一好,会不会再把赵高带回朝堂?
所以,即使各方势力都紧紧盯着赵高派系的权力,但却没人肯做出头鸟。
现在,这个出头鸟终于出现了吗?
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人?
李相?蒙毅?王翦?
他的脸色变了变。
这种神仙打架,自己这小人没必要掺和。
他勉强笑了笑:“公子,这事情小人做不得主!您若是想知道,不如小人去问问我家大人?”
他这招以退为进。
表现上服软,实际上却又是把赵高搬了出来。
如果秦牧忌惮赵高,自然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是,秦牧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微微一笑。
“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收铺子。”
说完转身离开。
不是秦牧不想尽快拿到铺子,实在是现在监国的凭证还没到手。
到时候真有人来,自己拿什么证明?
以老爹的效率,成不成今天晚上应该就有个回话了。
成了,那明天自己就带着监国令牌来好好踩踩赵高。
不成,那自己明天不出现,就不信他赵高还能找到自己?
这时代,你又不能调监控!
至于那掌柜,建了秦牧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敢怠慢,赶紧去找赵高。
……
赵高府。
“你说什么?有人看上我的铺子?”
赵高的三角眼撑开:“直接打出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事情也来问我?”
掌柜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是是是,大人,我老糊涂了,下次他再来,我就直接把他打出去……”
“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
掌柜满心后怕。
他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就一个小孩子恶作剧,还真把自己唬住了?
居然真的就来问了自己大人!
幸亏这时候大人心情还不错,要不然,自己都被砍碎喂狗了!
“等等……”
赵高黑着脸,叫住了正要退出去的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心里有些愤怒。
就算自己成了庶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欺辱的!
他要搞清楚这是哪家的人,然后雷霆报复!
可以预见,如果这一次自己退让了,那暗中盯着自己的鬣狗们,只会一拥而上,将自己分食!
如果他还是赵府令,那自然不用怕。
可是,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有可能失去陛下信任了!
所以,这时候必须展示獠牙。
至少,要让那些人知道,哪怕自己失势,可是吞下自己,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掌柜呆住了,嗫嚅道:“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
不管是谁家,怎么可能派个孩子来挑衅大人?
可是,他抬眼看去,却发现赵高惊得一动不动,仿佛是个雕塑!
赵高心中不断响起惊雷!
五六岁的孩子……
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那个祖龙背后的高人、城外皇庄现在的主人、坊市的秦神医!
难道……
他发现了?
秦牧遭遇的三次刺杀,都与赵高有关!
甚至,秦牧的身份,就是赵高故意泄露出去的!
而在第二次、第三次的刺杀,更是赵高亲自出手!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一切可能暴露的线索都已经抹去。
他是怎么追查到的?
现在他出现在坊市中,开口就是索要铺子。
是不是想要警告自己?
毕竟,自己那铺子建起来,就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年来,一直小心隐藏。
他是不是想说,他已经查到了我的秘密?
我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赵高闭上眼。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脑海,嘴角噙着冷笑。
“赵高!你的那些勾当,我早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伏诛吧!”
赵高一头冷汗止都止不住!
他猛地从椅子山站起来,冲到掌柜的面前,拉着他的头发,猛扇耳光!
“混蛋!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现在才说!”
掌柜根本不敢躲,没几下,就被扇晕了过去!
赵高喘着粗气坐到地上。
那个少年,根本就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或者“高人”!
相反,他掌握的力量极其恐怖!
否则,不可能追查到自己!
如今自己已经失势,而他却成了始皇帝宠臣!
这是来嘲笑自己了吗?
不!这个层次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一定是利益!
肯定是想要从自己身上狠狠咬下一大块肉!
否则,他大可以直接大闹店铺,何必还让掌柜回来通知自己?
赵高心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这种阴暗的事情,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如今,那个少年却用来对付他了!
不行!只能暂时服软了!
他不是想要店铺吗?
给他!
其他的东西也可以给!
只要……
让自己喘口气。
一旦喘,息过来。
一个小小的孩子而已,还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赵高坐在冰凉的地上,嘿嘿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掌柜被人用水泼醒。
他睁开眼睛,赵高端坐在椅子上,衣着丝毫不乱,仿佛刚才痛打自己根本不是他一样。
“今天回去,把铺子收拾好。不要耽误了明天的移交。”
掌柜惊愕抬头。
他看着赵高,心中涌起巨大的波涛。
……
庄子里。
秦牧不知道赵高居然脑补了那么多内容。
其实,他就是觉得监国的凭证没到,所以怕自己震慑不了赵高而已。
当他回到庄子的时候,之前见过的子十三已经把一个黑布包裹的盒子送了过来。
秦牧打开盒子,一个资金色的令牌,一个小巧的纯白色玉玺,还有一条五彩的丝带。
秦牧看了看令牌和玉玺,都是刻着同样的小篆。
秦牧一个字不认识。
“头疼,这简化字也该想办法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