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很凉,也很血腥,这一次梁王并没有让陈道儒去杀人,大概是梁王也不喜欢对于一件事情有什么重复,五年前杀人的是陈道儒,到了如今,就换了另外一个人,就比如说五年前封住拙殿的人并不是陈道儒,而在一次封住拙殿的人就变成了陈道儒。
陈道儒现在很闲,于是他就有了很多的时间去想另一件事,关于云涂溯以及云奢翁之间的关系,世上有很多人都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但是却如此的陌生,就仿佛是陌生人一样,对此,陈道儒很理解,毕竟他和陈道玄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其实原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见面也只是相对无言,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没什么感觉罢了。
陈道儒从没觉得这样的关系有什么问题,也没有试着修复这样的关系,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你在想陈道玄?”从屏风后面出来的人并没有离开,很奇怪,作为梁王世子,魏寅子并没有特别的关注他的父亲今夜血洗皇宫究竟如何,而是一直待在陈道儒身边,一个可以为梁王杀人,但是一直都在摸鱼的人的身边,而且还单方面的和他聊得很开心。
“应该还有愚尊大人与云祝祀,毕竟你们之间的兄弟关系与他们二人很像。”魏寅子和陈道儒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通篇不带敬辞,让人觉得魏寅子很是失礼,不过陈道儒并不在意,魏寅子也不想更改。
“是很想,其实也没什么,世间这样的兄弟并不少。”陈道儒终于转过身,正对着魏寅子,而且他并不想为了一开始冷漠解释什么,看起来面对梁王世子陈道儒并不在礼数,也并不担心礼数。
“但是你是不一样的。”魏寅子说的很笃定,眼睛里似乎都开始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他对于自己的看法很有信心,一直都是很有信心,“世间看起来如同陌生人的兄弟很多,原因也是多种多样,可是从没有人像是你一样,对于很多事都漠不关心,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就像是你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想法一样,即使是面对父王的命令也是如此,父王命令,你便做,父王若是没有任何的命令,你就不做,从未曾考虑过你自己。”
陈道儒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大概是有一些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过是不想做,至于原因,他并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无话可说,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都不清楚。
在烛火的明灭之中,终于,陈道儒再一次开口,“大概是因为未曾有什么在意的,既然为梁王千岁效力,梁王千岁的命令我自然是要完成的,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了。”陈道儒没有什么太在意的东西,似乎他这年做什么事都只是应该,因为应该这么做,他就开始这么做,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至于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似乎是从来没有的,不过陈道儒原本就不怎么在意这样的事情,既然说是应该做,那么他就做,他既不厌弃,也不在意,只是应该做,所以做,于是他也就这样做了,至于他自己的心意,反倒是不重要了。
“你,就不曾想过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吗?只是因为应该做就做,你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陈道儒听见了魏寅子的话只是笑一笑,他并不是很在意这样的话,很多人这样说过,可是如此说,又有什么用?他还是如此,就像事实上很多人一样,不过是随波逐流,只不过他的修为比一般人高,做出的随波逐流也比一般人高级,可实际是高级,也还是随波逐流。
“很多人都这样,我这样也没有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那么有事情做,也是不错的。”陈道儒又开始了擦剑,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擦剑,只不过是想找一点事情做,而恰好,剑就在他的手里,于是他就开始擦剑,只是因为无聊,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而且他也不厌恶这样的事情,他很喜欢,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停止思考,陈道儒不是一个不喜欢思考的人,只不过他不喜欢思考的时间太久,这样让他觉得很难受,很不喜欢。
“你对于自己一点欲望都没有,你这样,很不好,如果有一天提线的人死了你要如何?这很危险,而且很困难,这样不好,为什么不试着找到一些你很喜欢的事情呢?一件件的尝试总是会遇见一些你会在意的事情,这样不是很好吗?”魏寅子试着改变一下陈道儒的想法,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很不好,作为一个修炼者这样的想法无异于自寻死路,魏寅子很担心陈道儒如今的状态不过陈道儒自己倒是从来都不担心的样子,魏寅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说的这句话,目前看来很不合适,毕竟你应该知道我的提线人是谁。”陈道儒知道魏寅子是无意的,只不过他不太喜欢很多的人劝他,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他既然已经这样做了,也就是多说无益了,既然如此,能少听见一些话当然那要少听见一些话了,不然可是很无趣的,至少陈道儒是这样想的。
“今夜又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最近一直都不是很太平,有很多人短暂的目的是一致的,也有很多人,一开始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很危险,你要小心。”陈道儒看清楚了很多东西,因为看清楚了,所以觉得无聊,因为觉得无聊,所以他也就不喜欢这样的事情,纠缠在一起,也不是大理不清,不过是很多不愿意理清楚,太清楚了,也就不好了,说不定就让谁觉得并不喜欢,到了最后也就无趣了,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情,更不会有谁喜欢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