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鸾看着云哲多罗,最后说了一句,“确实,我是人。”无论怎么样,无论什么事,他如今都已经是一个人了,他是人。
恍惚间,有那么一点相对无言的意思,谁说的都是对的,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有一种前尘往事都散尽的感觉,只是此情此景,孤城有人在杀人,眼前也有人要杀人,一片混乱,又是对峙之势,怎么也是悲凉不起来的。
暗金色的真元在姜星鸾的四周不断的翻涌,随后朝着他身边的两个方向蔓延,真元弥漫的越来越巨大,仿佛是一双暗金色的羽翼一般,看着金灿灿的,耀眼而且奢侈。姜星鸾元府之中的那一簇小火苗已经变成了滔天的火焰,姜星鸾的心情很不好。
原本他是打算带着晋古意潜入放置那个东西的地方,可是到了如今的这步田地,他必然是要拼命的,筋疲力竭后闯入龙潭虎穴,难道他就只能凭着一腔孤勇?那里很危险,即使全力以赴恐怕也是元气大伤才能回来,如今如果受了伤,会不会全身而退课程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们找了您很久,您隐藏的很好。”云哲多罗握紧手里的刀,再一次挥刀。他要杀了姜星鸾,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的救赎,他们别无选择,也不屑有其他的选择,深渊的放逐让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他,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本是不甘心,也不屑于这样的合作的。
一道寒芒飘过,刀落,晋古意挥剑格挡,一瞬间,云哲刀与息烛古剑只见迸溅出细碎的火花,剑意与刀意相撞,四周的空气似乎因为真元不断交错的缘故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晋古意看了云哲多罗一眼,立即调动真元,向后暴退。
云哲多罗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星鸾已经出剑,剑出,有烈火燎天之势,一发而不可收拾,剑意似乎烈焰一般,炽烈而连绵不绝。
姜星鸾的元府里有着一片烈火,连绵不绝,这是他的优势。那一片不断燃烧的烈焰代表着他的力量,永远不曾熄灭,就仿佛是他永远都不会死一样。
向死而生,生生不息,他是越祖血脉,从死亡出发,奔向生机。
云哲多罗向后暴退。看起来这样的姜星鸾并不容易对付。
白色的真元慢慢的从他的身后飘了出来,仿佛是一轮月亮。云哲多罗也并不是很焦急,他有很多底牌,他是一个掠夺者,带着很多的力量。
“九大姓氏都有自己的传世之物,云哲氏是云哲刀,其中银月一脉最是奇特,他们的传世之物是血脉中带着力量,因此当年的诅咒唯独银月氏全族都带着诅咒,至于其余八个姓氏,诅咒附在奉守传世之物的人身上,你奉守云哲刀,可召唤出银月华,却没有任何诅咒附在身上,看来,你的手上不怎么干净啊。”
姜星鸾的脸色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带着一种玩味,甚至于在自己的脸上写着一个我是反派这四个字。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前途,做起事来毫不留情,竟然有神皇陛下当年的风范。
“路很漫长,悬崖很高,总是要踩着几个人才可以好好的上去,而且啊,下面总要垫着些尸体,一朝一日才不会那么狼狈啊。”云哲多罗说的轻飘飘的,理所应当,仿佛他很喜欢这个反派的身份,而且已经习惯的很久了。
姜星鸾看着云哲多罗,幽蓝色的火焰仿佛是一条细线一样蔓延到了那一片月光一样的真元之上。
这是银月氏的屏障,来自于天空之上的月光,带着来自太阴的守护。
幽蓝色的火焰只连在了那一点,不断地烧灼,仿佛是要把那一点烧灼成灰烬,姜星鸾的脸色不太好,云哲多罗也皱起了眉头,他与姜星鸾不一样,姜星鸾的力量来自于越祖血脉,而他的力量来自于掠夺,他从那个人已经死去的银月氏的人身上掠夺到来的。
“您身上的气息让人讨厌,也让人不自主的靠近,深渊很冷,也很黑,那里需要温暖,也需要光芒,就像是您的血脉。”云哲多罗露出了贪婪的眼神,“我真的很好奇,您这样的血脉究竟带着怎样的力量,我很好奇被这样的血脉分成灰烬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姜星鸾不喜欢云哲多罗这样的贪婪地眼神,仿佛他就一定会把自己给杀掉一样,姜星鸾不喜欢过早的盖棺定论,就像是他一定会死了一样。
月光一样的真元如同丝绸一样的蔓延开来,仿佛是潮水,要把他们都淹没。
姜星鸾看着那一片月光,心里泛起了一丝寒气。
“看来你的脚底下踩着不少人的骸骨,你还真是一个从深渊爬出来的怪物。”
铜鸣被火焰包裹,带着难以靠近的炽热,这是只有姜星鸾可以忍受的温度。
云哲多罗杀了很多人,很多与他一起从深渊中爬出来的异族,姜星鸾忽然想起了毒蛊,那种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罐子里不断的厮杀,到最后活下来的毒虫子,姜星鸾觉得云哲多罗与毒蛊没有什么区别,仿佛都是这样的存在。
姜星鸾再一次挥剑,剑意如同一江春水,与他的烈焰一样的力量仿佛是冰火两重天一样,一水一火,难以想象,出自一人之手。
云哲多罗再一次挥刀,他还有很多张底牌,他并不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姜星鸾再一次挥剑,一根根金线一样的真元飞向云哲多罗。
随之而来的万千火羽。
姜星鸾的眼球已经变成幽蓝色的火焰。
姜星鸾和云哲多罗不一样,他怕死,怕的要死,所以他没有时间等着云哲多罗掀开一个个的底牌,一击毙命,不然与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那根幽蓝色的火线已经开始慢慢的将那一片月光烧灼出了一个漏洞,看起来,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于是事情就变得好了很多,姜星鸾抬眼看着云哲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