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鸾的路很长，但是有缘的是晋古意也在朝着这个方向走，似乎是心有灵犀，更像是天意安排，可以用各种的话来形容，而这样，姜星鸾的路也就不再那么漫长。似乎是好事，的确是好事。
“又见面了啊。”晋古意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惊讶，他未曾想到他们竟然又见面了，似乎还挺有缘的。
“是啊，世界还真是小呢。”出于对晋古意惊讶的尊重，还有为了让自己的出现在让人觉得惊讶的层面上显得有那么一些道理，姜星鸾同样显露出一些惊讶的神情。似乎他们只是一个偶遇，从未有过谁要找谁，也没有什么策划，更没有什么牵扯。
“你受伤了。”姜星鸾的眼睛忽然间又露出了更为惊讶的色彩，仿佛是受惊的白鹿一样，极为干净通透，让人不由觉得他的演技，真的很好，简直是出神入化。竟然转眼间，就变得如此的纯良无害，似乎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也与他没有关系。
“出了一些意外。”晋古意说的很是含糊，他不想让姜星鸾知道这一切，也不想把姜星鸾卷进来，于是只是用这些怎么都能解释得过去的话打算就此搪塞过去，但是姜星鸾显然是不打算遂了他的心愿的，姜星鸾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既然如此，我们同行吧。”姜星鸾说的很平静，像是在提一个建议，但是更像是一种通知，他说话的声音是很温和，就是这种温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姜星鸾看着晋古意，他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很干净。
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晋古意是一个君子，像他这样的人总是会喜欢那些君子一样端正的人的，他已经注定活不成这个样子，于是他尽力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这是假的，于是就竭尽全力让自己活得更真实一些，或者靠近更真实的东西。
晋古意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姜星鸾会这么干脆的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仿佛没有人可以拒绝。
“我们······”晋古意听了片刻，“你不必如此。”晋古意不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拒绝，他不太敢直视姜星鸾的眼睛。
“这是我欠你的因果，你救了我，这是因，既然如此我就一定要还你一个果，没有办法改变的，你是举手之劳也一样。”姜星鸾这一次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种不可逆转的坚定。
“他日此地一别经年，不知何日再相逢，相逢当做和立场，因果纠缠，越陷越深，反而不好，如今讲着因果还了，还是干干净净的因果。”姜星鸾说的并没有什么错，今日如此，他日如何没人知道，他们将来反目的可能似乎会跟多，趁着如今还了因果，才是干净。
如今他们在弭合虚界之中，晋古意在逃命，姜星鸾装作自己在逃命，他们只是他们，没有神宫，没有孤云山，异族，人族之间的厉害关系也没有，只有两个少年，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恩情，被连在了一起，虽然其中一个似乎有着其他的心思。
晋古意闭上了嘴，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修行之人最看重因果，因果也好，尘缘也好，心障也好，心魔也好，这些都是一个东西，如果不偿还，将来的修行之路必然会是有坎坷，没人愿意遇见坎坷，晋古意本是好意，也不想在害人。
况且他觉得姜星鸾说的也不错，这里是弭合虚界即使每个人会有一些小心思，可是终究因果还是他们的因果，还是干干净净的因果。
他是孤云山的大弟子，姜星鸾是神皇看重的年轻人，晋古意，姜星鸾只可能是在这里。
“你也没有办法拒绝。”姜星鸾对着晋古意眨眨眼睛，还带着略显得俏皮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未曾有半分的恶意，仿佛他和晋古意是一样的人，端端正正的，没人可以拒绝。姜星鸾最终还是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有那么一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姜星鸾一个因果，如果没有这个因果，姜星鸾也不会卷进来，想杀他的人很多。
姜星鸾不知道晋古意在想什么，他只是不想让晋古意死，他需要一个理由，而因果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因果不容拒绝，晋古意也不会拒绝。至于因果对于他的影响。姜星鸾并不怎么在意。
他的那些只不过是说辞罢了，从一开始，这就已经不再是干干净净的因果了，姜星鸾看着晋古意的脸色，看着他略显的愧疚的脸色，仍旧是心安理得的一副他很纯良无害的模样。他良心会痛吗？总已经麻木了吧。
一切皆起于毫末，到如今覆水难收。
已经是控制不住的局面了，这应该怪谁？他？还是神皇？或者追溯更久，帝嫄的每一世转世？还是最开始那个悲天悯人的帝嫄，还有那些人？对错无法评判，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其他人来说，对于很多人来说，对错从来都不一样。
“有人要杀我，很多人，很执着，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如此，到现在仍然没有办法摆脱，在我身边，很危险。”晋古意还是把自己的危险全数告诉了姜星鸾，既然他没有办法拒绝，怎么也要让姜星鸾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和盘托出，邝姜星鸾做出选择。
姜星鸾看着晋古意，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时间并不短，已经足够让晋古意觉得心里发毛。
终于姜星鸾再一次开口。
“你还没有死，就不算凶险。”姜星鸾的语气很笃定，随后是一阵并不算漫长的沉默。
晋古意笑了，姜星鸾也笑了。
晋古意觉得姜星鸾所的很对，既然他还没有死，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凶险呢？命还在自己的手里就没有什么，也不需要在意什么。
除了生死之外有什么是凶险？
既然有一些连死都无法阻拦的事，那么凶险又算得上什么？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