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之中纷纷扬扬的灰尘渐渐地聚集到了一起,他们逐渐形成一个又一个人的模样,高低胖瘦,妍媸美丑,一应俱全,有的穿金戴银,有的衣衫褴褛,富贵容貌没有一个是相同的,只是那种从眼底散发出的麻木的气息,却一直是一模一样的,仿佛他们由不同模子打造出的傀儡,而牵引着他们的是一个人,所以他们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一模一样的空洞,就像是有一个人操控着,唱了一台大戏,悲欢离合,没有人会在乎。
神皇穿心在这些人之中,步履匆匆,毫无顾忌,他们与孤城,就仿佛是互相交错的两个世界,互相交错,但是对于彼此来说,他们就是幻影,互不相干,神皇当然有可以打破这一层隔阂的能力,他也知道这一层隔阂被打破之后,引发出的即将是带着难以化解的元气的愤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的混乱,混乱很轻易就会变成灾难,非常轻易,灾难也会变得十分的巨大,这是一个好机会,要的很久。
所以神皇现在就仿佛眼前空无一物一般,只是步履匆匆,去找殷幽王,因为他不能让殷幽王去死。沿途很热闹,神皇就仿佛是被隔绝在这世界之外,带走上一座桥的时候,他一低头,看见了清澈的流水,这就是孤城之中的河水,不过透过这一条河水,神皇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水下面,殷红的一切都在不断的翻涌,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不断挣扎的白骨,还有在血海中伸了出来的白骨生花,神皇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腥臭无比,带着一种污浊,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味道,神皇曾经闻过了很久,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可是如今,神皇仍旧不喜欢,那种味道会让他会想起很多肮脏的地方,还有肮脏的事情,比如说不生不死,还有很多,不过他不想回想,神皇记得就在孤城之下,他还留着一个东西,这么多人的性命,这么长时间的供养,那个东西,想必如今已经应该被收割了。
神皇想找个时间把东西拿出来,等到找到阿鸾的吧,神皇如此想着,到底还是要他才行的。神皇抬起手,他看着落到了指尖的灰尘,人间与这里有什么区别呢,到底都是一些尘埃,随意都可以碾碎的,不过也是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仿佛是被人安排,又似乎带着可以反抗的希望,神皇从来不是厌恶那些人对于权力的渴望,人啊只有对着什么东西还有着渴望才算是活着,不是吗,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毫无在意死气沉沉。
但是那些人太固执了,他们已经腐朽,未来的路到底还是要给年轻人,他们是人间的过去,也是人间曾经的荣耀,可是人总不能只在回忆中活着啊,神皇不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那种要被埋进黄土中的味道,仿佛是要提醒他已经要死了一样。而且这些人,挡了他的路,他不喜欢有人挡他的路,大概也没有人会喜欢有人挡了自己的路,垫脚的石头,绊脚的石头,都是拦路的石头,自然是应该被人踩的碎碎的,化为尘齑。
殷幽王所在的位置距离神皇并不算远,至少以神皇的速度来说,并不算远,神皇看见殷幽王的时候,只见殷幽王很是狼狈,身上还带着血痕,有一些伤口已经泛出了紫红色的血痕。殷幽王已经身中剧毒,不过还没有到要命的时候,神皇不得不感谢上天,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时机,一个殷幽王中了在神皇可控范围内的剧毒,机会稍纵即逝,如果他不抓住的话,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理所应当,,神皇很是平静的走了过去。
殷幽王不喜欢神皇,即使他们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殷幽王不喜欢神皇,神皇也不喜欢殷幽王,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面,不过他们不得不见面,更何况到了如今这种状态,他们不只是要见面,还要合作,可能殷幽王还得接受神皇的威胁。听从他的摆布,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很么好消息,殷幽王看着神皇,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这个人,他不是稚子,也不在意。
“看起来你似乎已经遇见什么了不得东西了,果然好运,果然不幸。”神皇的语气没有缓和多少,他们不是好朋友,甚至于连一些扑通的关系也算不上,他们没有必要给彼此好脸色,好好谈生意就好了,何必说其他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对于彼此,对于很多事情都了解太多了,于是谈生意就好好的谈生意罢了,谁都知道不死不休,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一个亲厚的模样,平白的,互相恶心的说不话了,气氛不怎么友好。
殷幽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的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看他的模样,神皇很清楚,他已经看见那个东西了,不过,他并没有拿到那个东西的能力,“那个东西是你放在那里的?”事情在殷幽王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楚,一切都好像被整理干净了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你是谁的转世?”殷幽王的话落到了神皇的耳朵里,他并不怎么在意,迟早都会有人知道的,不过殷幽王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你的儿子,要比你聪明的多,他很早就已经看清楚了,当然了。”神皇一副懒懒的模样,“年纪轻轻的,总是要比上了年纪的人更容易看透事情的真相。”神皇的话落到了殷幽王的耳朵里,他并没有说什么,他觉得神皇说的很对,他的儿子迟早有一天会要超过他的,这是必然的,殷幽王很自信,迟早有一天,他的儿子,会超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