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温大方一脸恼怒的瞪着温念酥,整个人因为害怕而变得有些谄媚和颤抖。
他擦着额头上分泌的汗珠,小心翼翼的想靠近裴京言,却被蒋奇挡住了。
裴京言克制着怒气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温念酥红肿的脸颊,语气轻柔,“很疼吧?”
原本有些无所谓的温念酥听到这话,整个人的身体一怔。
她抬眸看向裴京言,从他泛红的桃花眼中看到了真切的心疼。
原本有些麻木到冰冷的心渐渐复苏,心口有种找到归宿的涩意。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出口的声音却带着哽咽,“我没事。”
看到她这副习惯脸上的模样,裴京言的心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还是他做的不够好,才让酥酥变成这般。
蒋奇翻箱倒柜的从客厅里找到医药箱拿出碘伏双手递给裴京言。
裴京言接过,小心翼翼的替温念酥涂着脸颊上红肿的地方。
尽管他放柔了动作,但还是从温念酥紧皱的眉头中察觉到了她的痛意。
他克制着心底的戾气给温念酥涂完药,随后拿干净的毛巾包裹着冰块敷在温念酥的脸上。
整个过程,温大方一家都忐忑的站在一旁,丝毫不见方才嚣张的模样。
李璐璐看着裴京言高挺英俊的侧脸,眼底浮起一抹妒忌。
温念酥的运气凭什么这么好?
以前有裴大少爷护着,人家都不要她了,还能遇上裴小少爷替她解围,还对她这么好。
她抿着唇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母亲拽住了。
李宁玉死死的拽住她的胳膊,冲着她摇了摇头。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开口的好。
李璐璐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听母亲的话忍住了。
在温家人面前被裴京言如此温柔的对待,温念酥有些不自在。
她伸手想接过裴京言手中的冰块自己来,却被裴京言阻止了。
他轻轻的将她的手压下,转头看向温大方,薄凉的面容上带着克制的怒意。
他泛红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看来温伯父对我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这是急着想换一个了?”
“没……没有。”
感受到裴京言身上的威压,温大方的脸色愈发惨白。
他不自在挤出一抹笑意,“我就是和念念开个玩笑而已,对吧,念念?”
他想继续给温念酥使眼色,但她被裴京言堵得严严实实的,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裴京言有力的手臂。
“开个玩笑?”裴京言脸上的笑意更深,“那我也和伯父开个玩笑好了。”
他抬了抬手,蒋奇走上前,将自己刚才出去打印好的文件放到温大方的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语气却异常冰冷,“温先生,这是你们之前申请的仁念医院的分部区域,这块地皮已经被裴氏买下了,还有您之前申请的资金,流程不是很规范,所以专项资金暂时没办法审批下来。”
他又从另外拿出几份文件一一摆放在温大方面前,“我们老大之前说过,只有您对我们夫人好,温氏集团的借款才是没有利息的,是现在您貌似违约了。”
温大方的脸色一僵,脑海中突然响起裴京言第一次给他投资的场景。
那是的裴京言才二十一岁,却已经将整个裴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说,“温伯父,你也知道温氏已经没有任何投资的价值,如果不是看在酥酥的面子上,我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我只希望您对酥酥好一些,只要您不让酥酥伤心,我保证,温氏集团会有源源不断的投资。”
“倘若让我发现您背着我欺负酥酥,那这投资可就需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记得,这件事,我不希望让酥酥知道。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婚姻让她误会是利益交换的结果。”
脑海中男人冰冷的话还在回响,温大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这么多年他得到的好处越来越多,早就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毕竟当时温氏集团濒临破产解散时是他一己之力挽救回来的。
即便他不是裴氏集团的总裁,也依旧还是裴氏的少爷,解决掉一个温氏,轻轻松松。
想明白这些,他捏着合同的手颤抖,直接当着温念酥的面跪下了。
他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念念啊,你也别怪爸爸,我就是希望你过得好,但是可能用的方法不对。”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很喜欢爸爸的,甚至你妈妈不在了,那段时间你每天都很黏我的。”
“我就是一时想差了害怕你过上苦日子,你千万别怪爸爸好不好?”
温念酥看着这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岁月在他的面容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渲染过的发丝也看不出有一点白发。
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那张宠溺温和又有耐心的面容渐渐重合,但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陌生。
她握着裴京言的手将冰块拿了下来,露出那张红肿的面容。
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讽刺,“是啊,你还知道你是我爸呢?”
这么多年,她其实还是期待那个小时候疼爱他的爸爸能回来的。
但是自从母亲去世,李宁玉进门,他就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陌生,对她甚至连普通的陌生人都不如。
她曾经想过,或许是因为父亲太爱母亲了,所以受了刺激。
但她现在明白了,爱不会消失,但会发生转移。
她的目光落在李璐璐的身上,爸爸的爱可能已经转移到他的另外一个女儿的身上了吧。
感受到她的目光,李宁玉将李璐璐护在自己的身后。
她的面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念念,你妹妹她还小,有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计较那些的。”
是啊,一家人。
可惜这一家人里面不包括她。
她站起身,停在温大方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语气淡淡,“哪有父亲跪女儿的道理呢?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