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于在大周朝京城里待了些许时日的北魏使团来说,简直是崭新的一天,因为这一天里他们收到了一个最大的好消息,虽然这个消息来得有些晚,甚至是过了正午之后。
彼时,江一舟正坐在安定王的书房里唉声叹气,“王爷,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在这京城里已经呆了十几天的时间了,不说陛下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就是我们自己,到现在也无法走出去这片京城,这可如何是好啊?”
书房的阳光有些淡淡的,带着几分朦胧书房的书桌旁边,分别坐着两个人坐在书桌前面的江一舟一边摇着头,眼里带着满满的颓废,这样的情绪,从那天晚上他们出逃失败之后,便一直到了现在。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高高在上的人在高位置上呆得惯了,他的性格,难免有些高傲,经受不住一些打击,这偶尔的一次挫败,竟然一下子夺去了他的锐气,变成了如今这做什么事情都不自信,整天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人,仿佛这个人一瞬之间也老了十好几岁一样。
“宰相大人,千万不要着急,你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是我们现在困在这里无法出去,也要安定好自己的心情,做好一切淡然,你要相信,不管别人如何,大周朝的皇帝陛下不会轻易的让我们一直在这里呆着,而我们的陛下也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书桌的另外一边有人气定神闲,津津有味的看着手里的书,她的眉眼之间是一片的淡然,衬着那张英俊的脸格外的惊艳。
如果说在这一关当中被关了这么些时日,谁最稳重,那恐怕就是安定王了,这个人从来没见他上过一次火,照过一次机,甚至眉眼之中都没有带着那种焦躁不安,这样很多的北魏使团的人都感觉到了无比的佩服,也生出了淡淡的困惑。
可是无论怎么困惑,如今这种局面,他们只能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吃喝拉撒,要不然就是出去活动活动,剩下的好像也无可奈何。
“安定王爷,之前的时候在下,可是听说,要说北魏国中谁最擅长谋算,那除了安定王没有其他人了,为何到了如今王爷竟然如此的稳重,难道真的不害怕我们在这里呆的久了,陛下都有些顾头顾尾吗?”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了,江一舟话里话外是指责安定王,如此的不着急,大有祸水东引的意思。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对面的男人却是忽然的抬起了头,隔着明媚的阳光,可以清晰的看见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安定王眼里,划过了一丝阴霾,瞬时间,整个书房里的气息都急剧下降。
“说句诛心的话,难道江宰相,认为现在的北魏国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吗?”这句话说起来倒不是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只是实话实说,如今在天下人的眼中,北魏已经残缺不全,南边的五大城池,现在已经在大周的版图之内,剩下的只是版图上湾湾的一个线,偏偏有人在这里痴人说梦,还妄想把所有的罪责都安排在了他的身上。
不说安定王,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怨念,就说以安定王的性格,也绝对不允许一个区区的宰相在这里放肆,所以下一刻的时候,他脸上的寒光更甚,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江一舟说道,“而是江宰相觉得,江宰相有这个能力能够力挽狂澜,把大周的士兵从我们北魏的地图上给赶出去?”
不得不说不说这句话的味道可真是够狠,那边原先被这男人忽然的愤怒给震惊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江一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后背一寒,他本能的打了一个寒战,下一刻被迫在这个男人的压力之下,慢慢的低下头,脸上不得不扬起了谦虚而又讨好的笑容,“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至于什么意思,江一舟这边大脑飞快的运转,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出好的说辞,而那边年纪轻轻的王爷,却是不愿再等冷冷一哼,眼里带着极度的不屑说道,“没有这个意思,那以后江宰相就学会怎么说话,要记得尊卑有序。”
安定王在北魏的时候,向来就是得理不饶人,而且他向来毒舌,说起话来从来不给别人留余地,如今在这大周的京城里,他也不会因为身在异乡而懂得收敛,反而在自己国家的宰相面前依旧如此这样的干脆,这样的毫不留情,让江一舟瞬间陷入了一种尴尬,出了点头说是,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说的了,所以一时之间,整个书房就陷入了一种让人寂静的尴尬。
偏偏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笑声落下之后,他那低沉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远远的就听见两位在这里谈天说地,真是热闹啊,不知道两位谈的是什么呢?”
一道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让书房里的两个人瞬间都愣了一下,最惊讶的莫过于江一舟,因为这个人的到来似乎是有些出乎预料,他一下子回过头来,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位置,所以就没有看见,他身后坐在书桌后面同样站起来的安定王,眼里划过了一道亮光。
“外臣叩见大周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江一舟当先反应过来,行了一个礼,紧接着他的额头上便冒出了密密的汗水,显然这两个人来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恐怕刚才的话也会听到了一半。
别人不说这些日子在大周的京城,他可是了解了这位大周年轻的皇帝陛下,绝对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至于他是不是呲牙必报的性格,如今江一舟确实不太清楚,是,就因为这样的不清楚,她的心瞬间提了下来,隐隐的有些开始突突,就害怕有一些事情,会超乎预料之外的繁琐,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