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任务,对于赵简之来说如何的左右为难,又是如何的费尽脑汁,总之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困难,但对于舌灿莲花的赵简之来说,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在赵景之初进城之前,皇帝的诏书便快马加鞭的赶往了白马寺。
彼时太后正在礼佛,说是礼佛还不如说是把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好让她秘密的筹划着什么事情。
“太后娘娘,不用我多说这一次战后的消息,你应该早就得到手了吧?”此时的倪知秋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兴致勃勃,他坐在窗边的桌边,手里端着一杯早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茶,水面上那一片晃晃悠悠的茶叶,就如同此时他的心中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情。
“简直是岂有此理,不管瑞儿怎么样,这一次他终究是上了战场的,就算是他没有得到先机,可是那也不应该有过呀!怎么可能让那个丫头片子给比了下去了呢!”本应该跪在蒲团上,认真的诵着经的太后,此时有些焦躁不安,她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手里的佛珠随着她的动作噼里啪啦作响,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怒意,就这样越来越明显。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蓦然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有些神情不变,就这么讽刺的看着倪知秋,“还有你那位本事通天的侄女,就算是她丢了,跟瑞儿又有什么关系?皇帝为什么要迁怒于我的瑞儿!”
她的语气当中带着责怪,明显的是朝倪知秋去的。
坐在窗前本来就不耐烦的倪知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压抑的怒意也止不住,他就这么慢慢的抬起了头,用着他那双阴沉的眼睛看着此时的太后,语气幽幽而带着莫名的声音,“太后难道没有听说过牵连么?瑞公子是没有犯过太大的错,可是如果这件事情没有那个丫头从中间周旋的话,恐怕现在咱们大周可不是如此的趾高气昂,要赔地道歉的,恐怕就是咱们大周了!”
倪知秋说到这里,语气稍微一缓,但还是不太怎么好听,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太后继续的说道,“还有我能够理解太后的心情,也希望太后能够明白一些,我是我那个丫头是那个丫头,不要将我们两个混为一谈!”
倪知秋这忽然的努力,让太后的烦乱的脑袋瞬间的清醒了下一刻,他微微的顿了一下,再抬起眼时脸上露出的笑容就变得无比的真诚,“倪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哀家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将你们混为一谈的。”
太后知道越是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给得罪了,反而要小心翼翼的在这里理着他的毛,让他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出谋划策,毕竟现在两个人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到这里太后慢慢的坐了下来,再抬起眼时,又恢复成了那个母仪天下的威严的太后,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稳重,就这么斜斜的看着倪知秋,淡淡的问道,“那倪大人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宫中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太后抱恙在这里,总归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回宫去,至于北魏那边,就由皇帝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吧。”倪知秋慢慢的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神色,那里划过了一道幽亮的光,下一刻他的唇角一勾,勾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至于太后娘娘回宫的时间,微臣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不日,淮安王就会到达这里,到那时,太后可随淮安王一起回到京城。”
“姬安?”太后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了一道不解的光芒,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倪知秋,“无旨无昭,他怎么会突然来了京城?”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见坐在窗边的倪知秋,忽然抬起头来,眼里带着一种怪异的光芒,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太后,唇角一勾,勾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太后娘娘抱病在身,而且久久不能痊愈,当然会修书一封,告诉一下自己的儿子,表达一下思念之情了?”
他的话让太后忽然大悟,那双眼睛都睁得圆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此时的倪知秋,手抬了起来,在空中点了点,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你——!”
“太后,虽然现在京城当中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这天终究要变了,太后下不去,手不忍心,但不代表微臣就可以看着不管,淮安王进京这一步是迟早要走的,难不成太后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瑞公子身上吗?”倪知秋恭敬的弯了弯腰,语气里带着无比的诚恳,可是说话之间却是难受了几分难掩的傲慢。
“哀家当然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那个无用的孩子身上,可是,安儿这一次进宫……”太后虽然赞同,可是这件事情她却有些犹豫。
“既然太后娘娘心中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更不应该犹豫了才是,这里是一封书信,这封书信应该寄回京城了,最起码淮安王进京太后娘娘要提前打一个招呼才是,不要等到人家到了京城的范围之内才说话,这样会让咱们的那位陛下心惊的。”倪知秋一边淡淡的说着,眼里更是带上了几分晶亮的光芒,手里的那封信慢慢的向前推,推到了桌子的边缘。
坐在那里的太后,看着桌子角上的那一份书信,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的心里终究觉得有些不妥。
这边收信不知道该不该接,那边外面却是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门外,恭敬的弯了弯腰,谨慎的语气顺着门缝传了进来,“回禀太后娘娘,京中来信,说是下午的时候,赵大人会过来接太后娘娘回京。”
这个消息太过于突然,就连太后都惊讶了一下,她本能的看向了此时的倪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