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之是何等精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她的脸上明显的是满满的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泰若自如的男人,声音不由得有些拔高,“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慢不了了,难不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男人忽然之间抬起头来,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可是那一眼当中却是带着满满的警告,赵简之忽然之间就闭上了嘴巴,可是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样。
“可是……可是……”就算是不用再往下说下去,可是赵简之的心中还是焦急,此时此刻这个向来主意多,向来性子稳重的人站在原地竟然开始急得跺脚,就连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眉头也跟着紧紧的皱了起来,就这么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那里嗫嗫嚅嚅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反而倒不好办了,别的还可以找个借口或者是特意吩咐下去,可是这样确实瞒不过的呀!”
“那又怎么样?!”男人却是不以为意,下一刻他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笔,拿过了一边的湿巾擦了擦,然后示意身边的人退下去,直到门关上之后,男人才扔掉了手中的崭新如故的湿巾,抬起头来看着此时外面的明媚的阳光,声音微冷的说道,“总归有彤史在那里,她也不算是没名没分的跟着我,就算是正过去着,以前的时机不到,可终究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哪个敢拦,我就让他知道血是什么颜色!”
这是男人给你晚上最重的承诺,自从在兴隆镇上,直到倪挽裳怀孕了之后,男人的除了那种期盼和喜悦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似乎永远也填不平的愧疚,那个女人跟着自己从来都不提什么名分,更是在关键的时候刻意隐瞒下她怀孕的消息,直接就带着这样的身子上了战场,男人都无法想象在那种刀剑无眼的战场上,这个女人是如何艰难的保护着自己,又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才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上天的馈赠,更是上天的眷顾,所以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让她母子两个人再受一点的委屈,不管谁说什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下一刻男人的眼中带着满满的阴沉,然后冷冷的开口说道,“朕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在兴隆镇,那个时候他刻意的躲避着,朕想尽一切办法不和朕亲近,为的就是害怕伤及腹中胎儿,这几天夜里每每想起来朕的心中都是痛苦万分,朕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柔弱的人,怀着孩子在那冰天雪地,面对着那如狼似虎的羌夷人,她又付出了多少?所以眼前这些阻挡已经微不足道!”
赵建芝本来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听到男人的话之后,他的心也跟着生气了,满满的联系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他却知道战场的残酷无情,尤其是这样的担子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的时候,这个女子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在出发之前,赵简之就知道他是陛下心头尖上的女人,未来的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可是就是这位本来应该享受这无比荣耀无比尊荣的人,却每一刀每一枪的沾满了鲜血,用她自己的本事换回了未来的那种荣耀。
在敌人的面前,这个女人是可怕的,可是在他们这边,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可敬的?
想到这里,赵敬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下一刻仰起头来的时候,脸上也是满满的坚定抱着拳头,恭敬的对着男人说道,“陛下请放心,不论何时不论何事,微臣都始终站在陛下这边,陪着陛下一起披荆斩棘!”
听到他的话,男人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丝丝的笑意,然后下一刻拍了拍他的肩头,指着不远处的那个书桌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吧,你那边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跟朕禀报,我们过去坐下慢慢说。”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那个老贼经不住我的身份,没有多久就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真是恨死我了……”赵简之一边说着一边往那里走着,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从来没有停下。
两个人在这里谈论的时候,京城城门前倪挽裳确实前进不得了,此时的她骑在马背上,眉头紧紧的皱着那精致的脸庞上隐隐的带着寒霜,看着站在她面前,那个态度极为恭敬的士兵,再次的不可置信的重复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将军,西城军营里面的事情,陛下已经安排人前去查看和督促了,陛下的旨意是,请将军暂且回将军府休息。”小士兵的态度无比的好,也难为他从宫城的门口一路赶过来,风尘仆仆,气喘吁吁的。
“陛下安排谁过去了?”即便是如此,倪挽裳还是很不放心,坐在马背上皱着眉头,继续在那里不死心的问道。
“陛下安排朱墨将军过去了,倪将军,朱墨副将的本事你还是知道的,区区一个西城军营不在话下。”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陛下的口谕,小士兵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眼前这位骑在马背上的女子听。
果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坐在马背上的女子脸上忽然闪现出了一丝释然,然后他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继续的执拗下去,牵着马缰绳说了一句,“即使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如果交给了别人,倪挽裳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的,可是朱墨的本事他却是知道的,那个小子在前线上受到冬青的指点,很是厉害,这些日子回来之后,据说京城的文武百官们,对于这个后期之辈也是非常的赞赏,话说……她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朱墨了。
原本手里的差事被朱墨那个小子给接了过去,一时之间,倪挽裳发现她好像有些无所事事,所以她开始在京城的街道上慢慢悠悠的逛着,难得的享受着这一份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