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个树林,然后在趁着夜色潜逃,对于倪知秋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机会,而这样对于他来说也不算是一个难题,所以他开始伺机而动,在话音落下的时候,脚已经抬了起来,脚尖点地,飞快的向那边飞了过去。
他的动作确实是很快,而身后倪挽裳好像没有反应过来,那边一片的静谧,眼看着前面的树林,近在咫尺,倪知秋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眉眼当中带着几分得意,他好像看到了自己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可惜他脸上的这份笑容,在下一刻的时候忽然的凝固。
夜色深沉,一片黑色看不到尽头,在近距离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见树林的前面有几个人站在那里,身上穿着同样的黑色衣衫,如果不仔细看,如果不是因为近距离,根本就无法发现。
倪知秋的脚步堪堪停住,下一刻一转,刚要转身逃跑,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风,视线的尽头,也有几个黑衣人站在那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泛着冰冷和杀意,就这么定定的,把他围在了正中央。
“叔叔既然不愿意,那别怪侄女不客气了。”远处刚才站在那里的倪挽裳,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她看着这边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把他带走!”
他说得干脆,可是倪知秋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这些年他一直处在两国之间,做着那种奸细的勾当,身上早已经练就了一些本领,所以立刻他就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接朝这些人迎了过去。
他想的很好,哪怕是杀出一条血口子来,他也要从这里逃出去,可是他似乎忘了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暗卫,他们是有着一些高深武功的人,暗地里那些手段他们见得多了,倪知秋的软剑刚刚抽出来,就见眼前刀光一闪,砰的一声有钝痛从手腕上响起,他的手就忽然的失去了力气,那把软剑也被扔掉在地上。
“哎呦!”一声响,倪知秋赶紧护住了手腕,而这个时候,四周的黑衣人也蜂拥上前,把他逮了一个正着下一刻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咔嚓一声响,他的下巴也被卸掉了。
“呜呜呜!”倪知秋的愤怒可想而知,可是就算是他怎么愤怒,此时此刻他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不止,因为下巴被卸掉了,更因为也没有人去听他说什么了,包括刚才站在那里的倪挽裳,也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剩下的只是身边这一个个冷漠无情的人。
夜越来越深,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个月莫名的寒凉,行走在这个夜中,倪知秋忽然感觉到从心底发出来的那种悲凉和绝望,他抬头看了看此时,这深沉的夜色心中绝望到了极点,或许……等待他的终于来了。
倪知秋的心中是如何的绝望,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一天晚上是尘埃落定。
所有跟今天晚上谋反事件有关的人,通通的被悉数抓了回去等待他们的,除了生冷的牢狱,严守的看护,还有未来的审判。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在牢狱里呆着,就像此时的太后。
身上的朝服还依旧穿在那里,可是此时看起来却是带着浓浓的讽刺太后,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着看着,此时眼前这摇摇欲坠的烛火,他在宫殿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伺候,不管窗户还是门,都紧紧的被关着,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带着几分荒凉和无助。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却没有说什么,太后的眼睛晃了晃,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几分光亮,慢慢的朝门口的位置看去。
她的视线刚刚转过去,那边厚重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靴子,上面绣着金线一样的五爪神龙,只是看到这一个图样,太后的唇角一勾,笑容忽然变得讽刺和不屑。
时至今时今日,她终于不用再维持着脸上的那份虚假,也不用刻意的去迎合着什么,她就是看着这个人格外的不顺眼,不管这个人如今是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果然事情败露了,母后连最后一下都不愿意装下去了吗?”走进来的人正是姬仁,今天晚上他到这里来,可绝对不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的,但他知道这些话,即便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可不像某些人,直到今时今日也终于不用再压抑着了,赶紧过来,怎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看望哀家吗?”果然太后就是这么认为的,她的话里是毫不掩饰,只是一眼就不愿意再去看进来的那个人,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那个摇曳的烛光。
“不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的,我只是想要过来送一下母后,毕竟这些年母后可一直都是风光过来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心中难免苍凉,再加上皇兄如今在地牢里守着,是不可能最后尽一下孝道的。”此时姬仁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寒光阵阵,他淡淡的说着,说完之后便坐在了一边的座位上,他的手上是一个小巧的托盘,托盘上明显的摆放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盅,至于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太后忽然的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小小的托盘,眼中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就这么直直的瞪着此时的姬仁,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震怒,更带着满满的颤抖,“你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要过来想要刺死哀家吗?你不要忘了,就算是你是皇帝,你也没有权利来处置哀家哀家,可是你的母后,你如此作为,岂不是落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恐怕过了明天之后,就算是你做完了这个位子,天下百姓也会对你诟病。”
太后说到这里,冷冷一哼,眼中带着满满的不屑,她像是笃定了姬仁绝对不会这么做,下一刻竟然得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