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痛
春色三分2025-07-02 19:342,598

冉以聪和初辰、魏立凡在餐厅的门口第一次不期而遇了。

  魏立凡礼貌地点了下头,“冉总,你好!”

  冉以聪勉强地笑了下,“你好!”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初辰。

  初辰别开脸,注意到他眼底那抹深深的伤痛,她的心还是乱了。

  魏立凡注意到了,伸出手臂像是很无意的揽住她的腰,温文的微笑,“哦,上次很感谢冉总的款待,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恭请大驾!要不这样,”他看向初辰,无意地,“初辰,结婚那天请冉总为上客?”

  冉以聪的头脑哄地一下懵了,死死盯着初辰,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初辰对魏立凡的话也吃了一惊,张了张嘴,噎住了。

  冉以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魏立凡揽着初辰渐渐远走,他的心空了,茫茫然,没有了着落。而心底的痛一寸寸,一点点,撕碎,扩大,直至麻木。

  猛地,他抢上几步,一把抓住初辰的手,声音急促却不容拒绝,“初辰!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魏立凡的心蓦然一沉,盯着他抓住初辰的那只手,脸色阴沉,怒火似乎一触即发。

  初辰呆了下,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看看魏立凡,他正以紧张的眼神看着自己;再看看冉以聪,后者急切,霸道,却无助,甚至祈求。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头有点晕,她的声音有点干涩,“立凡,你到车上等我一会儿,好吗?”

  魏立凡不说话,眸中满是坚持。最终,还是点点头,“好!我等你。”向后退了几步,阴鸷地看着冉以聪,声音冷漠,“冉总,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和我的未婚妻谈什么,不过,请你注意你的举止。”

  “未婚妻”这三个字对冉以聪来说非常刺耳,他恢复他一贯的冷骘和桀骜,哼了一声,拖过初辰径直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魏立凡一向儒雅温文的双眸也浮上了怒气,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青经突起,嘴唇紧抿着,尽力地控制住自己。

  ***海边,碧蓝色的海水温柔地荡漾着,时而几只海鸥掠过水面,风拂过衣襟,带着潮湿的气息,微微有点腥凉。

  两人面对着大海,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冉以聪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映着蓝色的海水的双眸阴骘而忧郁。

  终于,他开了口,声音低哑,“你,真的能忘记吗?”转向她,脸色阴郁得可怕,“我们的过去,你真的忘记?”

  初辰眸色迷蒙,声音有些飘忽,伤感,“忘记如何,不能忘记又如何?我们的过去是个错误,既然结束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

  冉以聪苦笑,“是,是我在苦苦纠缠,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见到我!可是,”他痛苦地,无尽的悔恨,“我怎么能忘记!尽管我明白的太迟了!你知道吗?你离开我了,许岚和韩沛跟我断绝了关系,就连,坤叔也不愿意再见我!我真的很痛苦……我知道我错了,当你离开时,我就知道我错了!这么多年其实我真正爱的是你!你相信吗?”

  初辰默然,转脸眺望着远处,那蓝色一望无际,苍茫,浩渺。轻轻地,幽幽然地,“也许,我该相信。可是,两年前,我就决定不再爱了!”

  “初辰!”冉以聪的心又痛又冷,让他又禁不住痉挛。他抓住胸口的衣襟,踉跄后退了几步,笑容凄苦而绝望。是的,她不再爱了,无论自己如何懊悔,如何挽救,失去了,终究失去了!他应该放手了,不是吗?可是心真的很痛,很痛,那痛锥心彻骨!

  初辰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惜和挣扎,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静静地站着,海风的力度大了些,吹拂着发丝,脸颊,还有衣襟……似乎将所有的,过去,现在的都吹散,殆尽。

  ***半个月后,恒泰和金豪杰签订了关于帮助扩建餐饮娱乐设施方面的合同,冉以聪应该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

  傍晚的太阳温暖晕黄,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卷曲,一阵风来,满树簌簌作响。几片黄叶,叶脉间还留着绿色,飘飘悠悠地落在脚下,踩上去,薄薄的,瑟瑟的。

  初辰一个人顺着一条僻静的马路慢慢地走着,她的神思有点恍惚。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能感觉到一双灼热伤痛的眼睛跟随着她,如影随形。她不愿回头,也不愿面对,她轻轻叹息,曾经自己最期待的那个男人的深情和表白如今却苍白无力,因为太迟了,不是吗?可是,明天他就要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了,而自己真的能忘记吗?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她的手交握在一起,眼睛漫漫地投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忽然,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圆圆的,软软的,低下头,看到一个色彩鲜艳的花皮球正躺在她的脚边。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妈妈正善意地向她笑笑,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正迈着短短的腿儿向她跑过来。

  “阿姨!”她的声音奶奶的,软软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手背上四个窝窝,“我的球!”

  初辰愣愣地看着她,那粉嫩的小脸,那明亮如紫晶葡萄般的眼睛……胸口是满满的泪意,眼前迷蒙一片!如果当年不是自己的理智和狠心,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她蹲下身,捡起皮球,脸上是令人心碎的温柔和宠溺,声音有些颤抖,“宝宝,让阿姨抱抱好吗?抱抱,阿姨就把球还给你。”

  那孩子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又回头看看远处的妈妈,迟疑了下,露出小小的两颗碎米牙,奶奶地,“好!”

  初辰轻轻搂住那柔软的,小小的身体,嗅着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温馨的乳香和奶味,泪水一颗颗的从眼睑中滚落,身体禁不住颤抖。“宝宝,宝宝真乖……”她生怕吓着孩子,抹了把泪水,放开孩子,将皮球放到她的怀里。泪痕未干的脸上努力绽开一个微笑,“真是好宝宝,给你吧!玩得开心啊!”

  猛地,掩住嘴,让哽咽哽在喉间,转过身,飞快地跑走了。

  到了一个僻静的墙角,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将脸深深地埋在双膝间,忍不住哭出声来,让郁结太久的痛苦,让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放肆地发泄……

  身后不远处,冉以聪直直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眼角抽搐着,痛苦和悔恨以及无力让他的脸扭曲着。

  这些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几乎每天以酒买醉,稍稍清醒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发呆。终于经过痛苦的抉择,他想,如果他的出现真的给初辰带来了烦恼和痛苦,那么他就放弃吧!所有的一切应该是他咎由自取,就由他来承受!

  签约后,他就得离开了,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失魂落魄地来到花店的门口,心里想,只是看她一眼!即使是无尽的伤痛和怅惘。

  不期然,看到初辰一个人慢慢地走出花店,好像是没有灵魂牵引的木偶,便下意识地跟在后面,直到看到这一切。

  此时,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树干上,鲜血淋淋,却丝毫没有感觉。“初辰,初辰……”嘴唇沁出了鲜血,眸中阴郁更甚,狠戾而桀骜,低低地,如同自语,“我一定会重新得到你!无论会付出什么代价!今生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终于哭得累了,无力地,初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墙角出神。过了一会儿,她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掠掠有些蓬乱的头发,擦干脸上的泪痕,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又恢复到众人面前的她,冷静,淡漠,孤傲。挺直了脊梁,一步步的,稳稳地走着。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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