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就业环境差,据说连清华北大的高材生都难找工作。
失业降薪的人一茬一茬的,本公司也该好好‘改革’一番了。
不过杀鸡焉用牛刀,使点小计谋自有马屁精卖力,我只需坐享其成。
过年裁员还能省了发年终奖的钱呢!赶明我就将最新款的法拉利入手!
却不想,当我正乐呵呵算钱时,家都被偷没了。
1.
我勃然大怒:「说话啊!为什么生产完工进度这么慢?一个个都是哑了吗?就都只会摸鱼,别的屁本事没有可是的?」
四座管理层都低着头,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真TM像我每次赌得兜光光,只能求救于老婆的样子。
要的就是这效果,先狠狠给你们治一顿,我才好提裁员降薪不是。
忽然会议室门开了,一个声音响起:「杨董,我们真的是日夜不停工地干,但活太多工人又少,怎么能干完呢!这样下去效率只会更低。」
哈~给老子吓一跳,只见穿着皱皱巴巴、肮脏不堪的李亮走了进来,他一脸胡子拉碴很是邋遢,应该是刚从车间赶来。
这孙子开会也敢迟到,就知道给老子找不痛快!
四座开始活泛起来了,还有弱弱的帮腔声:
「李厂长说的是,生产部天天加班,工人们黑白倒睡醒就干活,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我立马用犀利的目光扫射四周,一个个忙低头闭嘴。
总经理吴用厉声呵斥:「哼!天天就知道这困难那困难,还不是你们工作不认真,公司已经相当仁慈了,到现在一个员工都没裁过,生产竟然还赶不上进度,还有脸找理由?」
果然还是吴用懂我心,没他我岂不是还要亲自同这帮人废话。
李亮毫不客气怼道:
「吴总,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天天坐办公室,您哪里知道,就我们公司这情况还能提裁员?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一堆生产单没完成呢?」
吴用气得眼红脖子粗:「小李啊!你别太过分啊!我可是你领导,什么叫我天天坐办公室,你什么意思啊?全厂就靠你们生产部就可以了啊?」
李亮这龟孙子是太过分了,什么意思嘛!要不是生产离不开他,老子早把他搞走了。
眼看二人快要掐起来了,我清了清嗓子:「亮子啊!过分了啊!吴总可是领导,你只懂生产,别的什么都不懂,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你懂什么公司管理,你少开口啊!」
我靠在老板椅上抖着腿,一脸不满地冲他们吼道:「所以说啊!公司需要的是全面的人才,免得屁不懂就只会当刺头,我们厂就是没文化的累赘太多了。」
我一脸严肃地盯着人事经理小王道:「小王啊!以后招聘的至少要是管理学硕士毕业的,最好有世界500强的工作经验,知道吧?」
人事经理小王忙得令低头哈腰着。
吴用识时务地附和道:「杨董说得对,我们公司需要的是人才,庸才坚决要裁掉。」
我满脸欣慰:「公司还得靠吴总,吴总才是一心为了公司着想的人儿,你们都学学着点,别天天就知道找借口!」
「我这董事长才是真累,尤其最近累得是头痛欲裂,我宣布啊!公司现阶段用人的事全权交给吴总了,吴总全权做主,你们都必须配合。」
说完我就捂着头,一副头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2.
当晚我就带着吴用一起来了洗脚城潇洒,给这马屁精乐得合不拢嘴。
「杨董,这来的都是各公司的老板们,您还带我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公司的二把手,有好事我能不想着你吗?」
「好好干,我亏待不了你的。」我还很用得着他,可不得好好给他些甜头,「洗完脚我带你去好好玩几把,放心玩,今晚输得我付,赢了算你的。」
果然甜头好使,这家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赌了一夜,没想到这家伙手气这么臭,输得比我平时都多,只好呼老婆来付账了。
吴用耷拉着脑袋:「杨董,对不起,我真没想到输了这么多。」
我豪气道:「这算什么?只要你开心再输几倍都没事,你开心了才能把工作做好,我还仰仗着你啊!」
这家伙脸上顿时乌云散去见阳光,对我点头弯腰后急吼吼地赶向公司给我卖力去了。
这边老婆给我还完账后,脸比茅坑还要臭:「一个人赌还不够,还带个人来一起输,这样下去家都给你输光了。」
我面上不言语,心里很不爽,明明都在家里全职带娃了,还整天盯着公司的账,害得我转移点资产都得偷偷摸摸的。
输了钱不让你来付,难不成我会傻到用自己的钱付?
老婆又睥睨着我:「我可听说你要给公司做改革,说是要招人才裁庸才?这都要过年了,你怎么能干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我气得脸上青筋暴起,立马发飙:
「戳脊梁骨?你什么意思?我天天在外面点头哈腰为了公司为了家竭尽心力地四处应酬,你呢?天天在家享福,没我能有你和儿子的好日子吗?」
老婆急了:「杨五德,还不是你让我在家带儿子的,你别忘了,当初没我,你怎么可能办成这个公司的?」
我气急败坏:
「别成日把这句话放在嘴边,没你我一样办公司,这公司可是我做大做强的,就你这种憨货能挣着钱吗?还不都靠我。」
「我告诉你,我这裁员可都是为了你和儿子,不降成本,公司能挣什么钱,你和儿子还能有这富裕的日子吗?别在这没事找事。」
「当初怎么瞎眼娶了你这种婆娘,今晚不回家了,我住公司加班消消气。」
说完我佯装怒气冲冲地走了,转身我就勾起了嘴角,嘿!今晚可以清静地和弟兄们去快活了。
3.
「小王,裁员进度走到哪儿了?」我躺在躺椅上边钓着鱼,边开着扩音和人事经理谈着公事。
手机那头支支吾吾:「杨董,进行得不是很顺利,生产部的人裁不掉,李厂长说要是裁工人先裁他。」
我怒了:「吴总经理来?他就没有一点作为吗?」
「吴总也忙活了,他裁了一个厨师和五个保安。」
我气得给钓鱼竿掰折了,这笨蛋真枉费了我的盘算,我特地装病躲这里清静,好给吴用出面做这个坏人。
没想到这孙子竟然把我特地请的厨师和保安开了,这让我以后哪有可口的菜吃,哪有安心的觉睡。
为了降本增效,公司一共两厨师,一个月薪只要一千块钱请的村口大妈,也就会做做猪食,反正工人们吃,有米他们就能下肚。
这个月薪一万二的是我特地花高价偷着请的特级厨师,专为我一个人服务的。
保安就更别提了,我花重金聘请了十个保安成天在公司绕圈巡逻,这样我才放心啊!不然我这么大的资产,我不怕贼偷还不怕贼惦记吗?
这下我全无优哉游哉的心情了,油门加到一百八火速奔回公司。
进公司门后,我立马将吴用骂得狗血淋头。
吴用被骂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可怜兮兮地说:
「现在的员工个个都比鬼还精明,他们说走可以,但是违约金、赔偿金还有年终奖都要一并结了才肯走。」
我冷笑:「我还没说要扣他们工资呢!还想找公司要这金那钱的,门都没有。」
我用手指敲着吴用的脑门:「不走就逼他们自己走啊!你怎么就这么笨,不会威逼吓唬吗?不乖乖走的以后背调绝不说好话,叫他们再也找不到工作。」
吴用思考片刻后:「这对那些有学历还想进大公司的管理层可能有用,但对那些普工应该作用不大的。」
我不屑地暼了他一眼:「所以你是猪头啊!光会吃喝睡,你那脑袋就是个装饰。」
当天公司就发布了9个G的PDF版公司考核制度。
其中明确规定了违反规章制度即要扣工资,尤其完成不了规定的工作量更要大大扣工资。
李亮又带头‘起义’:「就这规定,我们月月负数,天天倒贴钱给公司吧!」
吴用向全公司的人亮出招牌式微笑: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遇到一点事就叫苦连天,我们这不但有扣钱制度,还有奖励制度呢!公司出这个新制度是为了让干活的人挣更多的钱,那些混日子的人肯定就挣不了那么多钱了,公司是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
下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像是要将我公司掀了,哼哼,我杨五德是吓大的吗?闹吧!尽情闹吧!越大越好,最好闹到局子里呢!
这样我更光明正大地控告你损害了公司的名誉和财产,到时候我看你不得夹着尾巴滚蛋,还敢跟我叫嚣什么?
不过我可不想把公司干倒闭,听话乖顺、身居重要岗位的吴用他们自然会去提前安抚。
至于剩下这些没用的、敢跟我龇牙的饭桶,我正等着瓮中捉鳖呢!
4.
果然在任务量一天一天地加重后,这些因为过年都归心似箭的员工们全都自己麻溜地滚了。
毕竟他们再不走,估计过年都得加班在这儿干活了。
不过李亮这兔崽子竟然也走了,他这一走我这生产还真不行,李亮技术好人又肯吃苦、责任心还极重。
这样实惠的技术人员走了还真是公司的损失,不过这兔崽子性格太差,天天跟我唱反调,走了也省心。
吴用一脸担心地说:「杨董,要不我再去和李亮谈谈,妥协点他的要求。」
我狠狠给了他一脚:「笨蛋,好容易这些人都要走了,现在对一个人妥协,那其他人还不难解决吗?」
「放心吧!那兔崽子逃不过我的手心,等两天我再来对付他,准叫他麻溜滚回来,现在你就专心在招人这件事上晓得吧!」
我不快地瞥了吴用一眼,吴用爹娘真给他起了个好名字,他是真无用,啥都得老子来费心。
「呀!这水笔没水了,这让我怎么签字,你堂堂一个总经理连水笔都没有?」
我豹头环眼地盯着吴用,这孙子怎么没一件事能让我顺心?
吴用哆哆嗦嗦:「行政那小伙子您说虎头虎脑的就没留他,他也在这次裁员中主动走了,就没……」
我将空水笔甩向他的脑门,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还不解气:「你个脑袋只有浆糊的傻蛋,行政走了跟没有水笔有毛关系,不知道去仓库领啊!快给我去领几盒来,我也没笔用了。」
吴用捂着脑门:
「一时领...不着...的,得先填申请表让行政审批后,提交行政主管审批,再递交人事主管抄报,后先经仓管核查,再经仓管主管审批,然后我审批一道后,再经您签字之后才能去仓库领。」
我气得咬牙切齿:「TM就领支笔这么麻烦,那个龟孙子定的制度,把他炒鱿鱼了,要这废物给公司添堵啊!」
吴用大气不敢出:「这...是您...亲...订的。」
我气得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随手抄起桌上的餐巾纸盒砸向吴用:「滚!看见你就堵心。」
吴用颤颤巍巍地小跑出了我的办公室门。
幸好柜子上还有我买来当摆设,装文化人用的钢笔,拿起来吸点墨水就能用。
啪嗒,墨水喷我一脸,shit!这钢笔什么玩意?还卖一万三。
啪!越气越手忙脚乱,整整一瓶墨水倒在了桌上,搞得我一身都是这黑乎乎的墨,我这全身可都是限量款顶级大牌哎!
这时吴用这孙子又带着大客户们进了我办公室。
大客户们纷纷上下打量着我,他们笑得很不收敛:「杨总啊!您这是刚从非洲掏矿回来?」
我现在气得能给头大象掐死,又不得不笑着赔脸附和他们。
真TM丢脸,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