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必须送派出所去，不让他吃点苦头，下次一准还会来偷。”
“算了吧。”朱洪秀只管往前走，直到看到散落在田地里羊群，才放慢了脚步，说：“王永正，有两个事我想问问你。”
“好啊，你问吧。”
“冯德山淹死那事儿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你直接问是不是我把他推进去的就得了，对天发誓，我跟贾志刚谁也没动他一指头，是他自己跳进水里，就再也没出来。”
“我说呢，都是老同学，咋能下得去那个手呢。”
“他爹娘失去儿子，心里难过，一时糊涂，胡乱琢磨也很正常，没事。”
朱洪秀往前走了几步，又问他：“你就不记仇？”
“我记谁的仇？”
“胡老师的呀。”
“胡老师怎么了？”
“她一次次怀疑你，折磨你，你都忘记了？”
王永正惨淡一笑，说：“都过去好几年了，早就忘了。”
“忘了才怪呢，在班上骂你，还开你的批斗会，这还不算，又报了警，还有后来丢钱那事儿，她做得也太过分了点儿。”
王永正扭头看着她，问：“你咋突然想起问这个？”
“她对你那样，你还对她闺女那么好，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我对郑秀兰也没怎么好呀！不就是一起去镇上上学做个伴嘛，那不很正常吗？”
“去你的吧！”朱洪秀突然翻了脸，说，“以为我不知道呀，你还送给她发卡，不……不，那个东西叫蝴蝶结。”
王永正打一个机灵，问她：“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
“在哪儿看到的？”
朱洪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岔路口，说：“就在那个地方，你亲手递给郑秀兰的，一看就做贼心虚，脸都红了。”
王永正赶忙找借口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吃了她的饭，又没法还她，只得给她买了蝴蝶结，权作是还人情了。”
“爱还不还，与我也没啥关系，只是问问罢了。”
朱洪秀不再说话，走到了羊群边，仔细点数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望着王永正说：“人就该有文化，要不然就是个傻瓜，大傻瓜！”
“怎么了？”
朱洪秀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又丢羊了？”
朱洪秀抹一把眼泪，说：“没……没丢……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傻了，简直就像个大傻瓜！”
“干嘛这么说自己？”
朱洪秀咬着嘴唇想了想，好像废了很大的劲才说：“王永正，你知道刚才的那只羊是怎么丢的吗？”
“被那人偷走的呗。”王永正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是……不是……是我眼睁睁看着他把羊绑到车上的。”朱洪秀说完，低下了头。
“什么……什么……你看着他绑车上的？”王永正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用鞭子抽他？”
“是啊，要不说人没文化就是傻瓜嘛。”
王永正一头雾水，催促道：“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洪秀唤了几声，等所有的羊都聚拢过来，便转身朝着村子走去，边走边说起了丢羊的过程。
她说一个多小时前，她赶着羊来到了这个这儿，看着羊儿吃得欢，她便坐在地头打起盹来。
正坐在那儿犯迷糊，突然听到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见一个男人从摩托车上跨下来，大摇大摆地她走过来。
一看是张陌生面孔，朱洪秀站了起来，手攥着赶羊棍，紧盯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看上去还算斯文，像个领导干部，到了跟前，他笑着说：“小姑娘，我刚从镇上来，听说最近村子里经常丢牲畜，特地来调查一下。”
“你还真是镇上的干部呀？”
“呵，你眼够尖的。”那人点了点头，掏出一支香烟点上，吸了一口，说：“是啊，我姓王，是专们管理社会治安方面的，你称呼我王主任好了。”
一听是领导，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朱洪秀随之放松了警惕，说：“是啊，我二大爷家的羊前天刚刚被偷了，一下就偷走了两只，差点把俺大娘给心痛死了。”
“是啊，这一阵子接到了报案不少，所以我今天才来实地查看一下，也好拿出治理的方案。”
“是啊，是该好好管管了，不是这家丢羊，就是那家丢猪，听说还有丢牛的呢，太可惜了。”
那人叹息一声，气愤地说：“那些盗贼也太不像话了，农民养点牲畜多不容易啊！他们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呢？”
“可不是嘛，一只羊能买好几十块呢，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可一定得帮着想想法子。”
那人点点头，说：“小妹妹，只靠我们管也不是个办法，关键是你们自己要提高防范意识。”
“你的意思是还得靠我们自己？”
“对呀，村里的人要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那你说怎么个防范法？”
“这就是今天我来的目的。”那人扔掉烟头，用脚踩灭了，说，“根据以往的经验，以及专家给出的应对方法，我总结出了一套最基本的防范措施，来给你们提个醒。”
“那些贼太厉害了，提个醒管啥用呀？”
“就算是贼再厉害，只要大家防范意识到位，不给他们可乘之机，那他们就没法得手了。”
朱洪秀听了，心里面就乱嘀咕：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耍嘴皮子，说空话，那些贼神出鬼没的，靠个人防范还是白搭！
那人接着说：“就拿盗羊贼来说吧，他们的招术很多，只要你稍不留意他们就能得手，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动作相当迅速。”
“你知道？”
“当然了，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嘛。”
“那你说说看，他们都有啥手法？”
“现在就给你说？”
“是啊。”
“可是我本来想着到了村委后，集中大伙一块学习的。”
见那人不想说，朱洪秀娇嗔起来，说：“我一天都在外面放羊，哪捞得着回去呀？你是领导干部，就得为我们想周全些，就在这儿给我讲一讲吧，好不好呀大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