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宰相大人紧张,要知道,天佑国上至皇帝三侯,下至百官富商,哪一个不是三妻四
妾?唯有宰相府,只有一位陆夫人,仅有一位陆夫人。
知道母亲大人虽然极为强势,但退婚这等大事,父亲肯定一开始不会退步,所以陆梵煜很识时务的提早溜走了。
看着香儿走来时的身影,陆梵煜感慨万分。
自三岁那年染病起,他就一直带着斗笠面纱,只有在母亲大人面前,才敢以真面目示人,哪怕是父亲大人,他也坚持带着斗笠。
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大人每次看自己的眼神,永远都只有慈爱。
他更不会明白,还有一个豆蔻少女,自始至终,也没觉得少爷难看过。
不过,今天之后,可以让自己安心露出真面目的人,就有两人了。
武成侯府,此时正是韩灯结彩,大相庆祝之时,虽然武成侯本人,戌守边境,不在府中,但皇城之内,谁敢不给面子?
府内,本该最是高兴的小姐,却在向婢女发脾气。
“滚开!我不要穿!父亲不来,哥哥不来,我这个生辰还有什么意思?呜鸣……”
侯府中某间密室内,武成侯坐在主位,身旁赫然就是他的儿子韩向,坐在客位上的,是一位目盲瘸腿少年,三人言语,尽是那两国的军事要事。
“白侄儿,今日刚好是小女生辰,说来也巧,小女竟与白侄儿同年,不知可否一同参加小女的生辰宴会?”
”韩叔叔,小侄本该谈完正事就回京复命的,但既然是小姐生辰,耽搁一天,也是值得的,那就叨扰了。”
“哪里的话,国师之徒,能够参与小女的生辰宴会,属实是她三生有幸,羽儿,你可要好好照顾你这位弟弟,莫要出什么篓子。”
韩向连忙领命,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父亲大人,既然白弟可以参加妹妹的生辰会,那我们呢?”
武成侯韩君极思索三分,”也罢,许多年不见嫣儿了,今日就给她一个惊喜。白侄儿,你且跟小儿下去休息。本侯便去处理一下府中事务。”
武成侯夫人韩氏急匆匆地赶过来,让自己这位不省心的女儿换好红衣,毕竟聚会开始时,不管是陆武百官,还是各方亲戚,都会派人前来恭贺,尤其是皇宫那里,也会送来一份贺礼,
正主不到,可就完了。不仅会不尊重来客,更是会得罪皇帝陛下。
“什么,父亲回来了?“
听闻父亲回来了,韩语嫣高兴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小姐梳妆打扮?“
“嫣儿你先不要声韩,你父亲回京可是一件大事,能不能出席宴会,也得等你父亲从皇宫回来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刚走出房门的韩氏,看到管家小步跑来,不禁有些疑惑,能让武成侯府如此紧韩的人,可不多见。
“什么事?“
“夫人,宰相府大少爷陆梵煜,求见夫人。”
“哦?他来做什么?请他先在大堂等候。
大堂内,两人寒暄几句后,陆梵煜直接说道,“夫人,听家父说,武成侯大人回来了?”
“宰相大人好快的消息。不知侄儿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求见嫣儿,我唤她来就是。”
虽然她也是很后悔这桩婚事,但武成侯府,向来是侯爷一言九鼎,她也是只能在侯爷哪里哭上一哭。
“夫人不用麻烦了,小侄想求见侯爷,听闻语嫣妹妹不太满意这桩婚事,我父亲刚好也有意取消这桩婚……”
韩氏听闻此事,急忙说道,“哪里的话,定是某些小人,故意中伤我侯府,想要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
这种事,可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不知侯爷可在府中?”
知道武成侯才是主事人,陆梵煜懒得再客套,问道。
“侯爷前去觐见皇帝陛下了,现在该回来了。”
突然,陆梵煜袖中有韩文书掉了出来,赫然是当年的订婚文书。
武成侯府,陆梵煜终于见到了这位差点成了自己岳父的侯爷,武成侯韩君极。
“听闻你要退婚?“
这位侯爷也是第一次见这个老友的儿子,没想到,初次见面,就送给他一份这么大礼物。
陆梵煜还没说话,侯爷皱了皱眉,又开始发问了,“怎么还戴着斗笠?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还算是你的半个岳丈吗?“
“回禀侯爷,小侄自幼得一怪病,相貌不堪,恐惊吓到侯爷,故而戴有斗笠。”
侯爷韩君极哈哈大笑,“难不成,比我在战场见过的妖族畜生还可怕?你且摘下就是。”
此时,房屋之中,有侯爷夫人,有贵客宰相府大少爷,有五六个侍候的丫环。
陆梵煜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了真面目。
夫人虽然见多识广,却还是失了仪态,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侯爷韩君极脸上只是有些不满,全无厌恶之情,
唯唯苦了那些丫环,她们平日里伺候主母,哪里见过这等相貌之人,纷纷吓得尖叫起来。
“放肆!还不下去。”
一声怒喝,将几个丫环‘唤醒’,纷纷跑了出去。
房门处,韩向刚好走进来,道:“这位便是梵煜贤弟吧,府中丫环不懂规矩,还望莫怪。
我是韩向,老实说也算是你的半个兄长了。”
“见过羽兄,小弟相貌丑陋,见笑了。”
“哪里,为兄一看就知道不过是病症,待得了空,为兄将边境的神医郝前辈求来,为贤弟治病。”
看到儿子三言两语就缓解了这个尴尬局面,侯爷不由得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儿说的不错,一会我便休书一封,让郝金医师回京。”
“有劳侯爷,羽兄费心了。”
韩君极咳了一声,“你的来意,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是小女缺于管教,以貌取人,天烊兄差人来知会一声,本侯自会教育小女,怎么能到退婚的地步?“
不待陆梵煜解释,侯爷再次开口道:”即便是要退婚,也该是天烊兄亲自前来,今天就派你一个娃娃来,是想辱本侯?“
“许是贤弟偷拿了文书,自己来退的婚?”
陆梵煜告罪一声,抢过话来,“一切都是母亲大人的意思,父亲大人此时该还在府中争辩,但侯爷该知道小侄的母亲之品性,若是父亲大人来,婚事自然退不成了,况且,也是小侄有意退婚,实在不想耽误语嫣姑娘。”
听到陆梵煜将所有事都推到那位陆夫人身上,饶是天佑国武成侯,也没有多说。
上可抗圣旨,下能斥百官。
这位宰相夫人,委实是皇帝陛下都懒得去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