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们先前的调查，李医生家里就两个男人，一个是他已经年迈的父亲，一个就是他。此时站在门旁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他们今天要找的人。
林星燃和钟毓对视了一眼，她快速开口：“我们是能够帮你的人。知道你现在被人控制在家里，所以过来给你帮忙。”
见那扇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林星燃添了一句，“麻烦你先把门打开，守在门口那群人虽然暂时应该不会回来，但难免还有别人在暗中看着。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谈话。”
“……那些守在门口的人走了？”门只打开了一个小缝，里面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始终谨慎地盯着两人。
他的眼神从林星燃和钟毓身上掠过，重点去看黑暗的地方，生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些人就躲在里面。
林星燃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知道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睡觉了，精神状态都已经不对劲了。
“那些人走了。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
门口的那人一直盯着他们，林星燃只能边说话降低他的警惕心，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
在她想要伸手把门给推开的时候，门突然被李医生从里头关上了。
“不行，你想都别想，别想骗我，那些人在拐角处是不是，你们肯定是合起伙来骗我的，是纪嘉泽派你们过来的是不是。我不会开门的，我不会开门的……”
门板那头传来了李医生略显神经质的声音，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纪嘉泽的名字。然而在念到他名字的时候，李医生的声音紧绷，音量不自觉地缩小。
让人疑惑纪嘉泽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好端端的一个成年人这么害怕他。
“恐怕在李医生身上，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林星燃叹了一口气，如果李医生的精神状态继续保持这种样子，她恐怕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沟通。
但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
想到这儿，林星燃试探性地开口，“那些人已经走了，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们谈话的时间并不多。我长话短说，我们不是纪嘉泽派过来试探你的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这一点而装傻的话，没有必要。”
里面的声音一点点地安静了下去，像是里面的人正停下来听她说话。
林星燃心里有了计较，十有八九，李医生身上的病都是他装的。他倒也聪明，知道利用这一点降低纪嘉泽对他的警惕。
如果不是这样，纪嘉泽派来守在门口的，肯定不止这么四个人。
林星燃的语气很诚恳，“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对此愤愤不平，所以才想要帮你。既然你之前被纪嘉泽指派对付市医院，就应该调查过有关资料，知道我是谁。”
“我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得上你的人。我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也可以去报复你想报复的人。”
“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林星燃言尽于此，她默默地退回去，和钟毓站在并肩的地方。
“另外我想申明一点，我并不是想帮你，你做过的事情是错的，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但我觉得，主要罪魁祸首从这次事件中脱身而出，对于你来说很不公平。”
“总而言之，就是你想要借我的手，来让纪嘉泽得到应由的惩罚？”房门被打开了一些，露出李医生骨瘦嶙峋的模样，他的眼神不似刚才那样浑浊，也没有故意流口水撞傻。
“恐怕不算是借你的手。因为你内心也是想要复仇的，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好，好好好……”李医生兴奋地松开门到处走，他并不需要有人来可怜他，他确实罪有应得，他已经收到了自己该有的惩罚。
但是纪嘉泽不能置身事外，明德医院不能置身事外。他们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还像以前一样生活上班，让他一个人背上所有骂名。
“你好好想想，能给我提供什么证据来让纪嘉泽身败名裂。”
“证据……”李医生的脸色灰白，他哪来的证据，每次谈话都是在纪嘉泽的办公室里，两人私密谈话，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而那个时候，他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根本没有一丝防备。如果能早点料到自己今天的结局，他当初一定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跟随在纪嘉泽身后。
“我手头没有可以充当证据的东西……”
现在仔细想想，纪嘉泽应该是在一开始就盘算好了，如果事情败露，就会被他给推出去。因为在任何监控显示中，都只出现了他一个人。纪嘉泽将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李医生咬紧牙关，原本这几天已经千疮百孔了的心脏，现在又开始犯疼。纪嘉泽的年纪小，说话又嘴甜，他一直把纪嘉泽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
现在得知，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再想想办法吧，如果之前的证据没有，那有没有能够证明，纪嘉泽是指使你去做这件事情的人。”
“没有。”李医生摇头，他们俩见面都是在纪嘉泽的私人休息室，没有第三者参与进来。
林星燃皱起眉头，她看向钟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纪嘉泽应该很想约你出去，谈谈怎么样才能让你闭嘴。你去跟他好好谈谈。”
李医生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钟毓的意思，他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要怎么联系你们？”
“等你拿到证据，我们会联系你。”
钟毓这句话是在变相地告诉李医生，不要想刷什么花招，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底下。
李医生都没有想那么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还想问一些事情，却耳尖地听到了那几个人回来的声音，身体一僵，“你们赶紧走吧，他们回来了。”
不只是他，钟毓和林星燃也听到了。
算起来，那帮人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总归该说的已经说完了，钟毓和林星燃离开。
李医生关上房门，瘫坐在地上，脑袋靠在门上。
后悔不迭。
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跟着纪嘉泽，不管家里人怎么劝阻都不听，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原本属于妻子和儿子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家里，就剩他一个人。
李医生抬起手遮住眼睛，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也难怪老婆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