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我想去医院天台，但还没走到电梯厅，去给我打热水的我爸就拦住我了。”
“他问我去哪里，我说想下楼转转，他就一直跟着我。”
“我表面三观很正，实际上没人知道我有多想不开。”
“其实我也害怕。”
“又能怎样呢？”
“其实我以前就知道有这个群，我也知道有人拍我。”
“但又能怎样呢？”
“我想报警，我说什么？”
“我想报警，但如果那些孩子知道他们的爸爸是那么的龌龊，怎么办？”
“我只能自行消化这些。”
“今天我来和你吃饭，我爸送我来的，你到的时候，他就在远处看着，他就怕我想不开。”
“但他不知道我的情况有多严重。”
“我想死。”
“我又不想死，我就是觉得生活没有奔头。”
“你知道我作为一个老师，为什么喜欢玩游戏，喜欢cosplay吗？我就想避开现实里这些肮脏的东西，但你可能不太了解，其实哪个圈子都有败类。”
“cosplay的圈子里，恶心人的也有不少。”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更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相信。”
“我想好好的，我不想活的这么累。”
“需要喝酒。”
“喝大酒。”
“你能明白吗？”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向了她的头发。
真的很心疼这个女孩。
但她的反应很激烈，一下打开了我的手，大声说，“你别碰我！”
我没再碰她。
我问，“还能喝吗？还敢喝吗？”
她说，“喝，喝死！”
我又去拿了两瓶五粮液。
不过拿完之后，我却没有先回包厢，而是把两瓶酒打开后，把每一瓶的大半瓶都倒进了洗手池，然后又往里灌了白开水。
这显然是一种很拙劣的解决方案。
但应该很有效果。
人喝醉以后，哪里还分得清酒里是否兑了水。
拿着两瓶兑了水的五粮液，我回到了包厢。
服务员已经上了几个菜。
左小织正趴在桌沿上，没哭，也没闹，就那么趴着。
我问，“睡着了？”
左小织晕乎乎地抬起头看了看我，伸手抢过了我手里的酒，倒了一杯，然后又是一口闷掉。
她果然没有尝出酒里兑了水，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托着下巴看着我，说，“坐，继续喝，喝完你怎么着都行，随便，哈哈，考验你人性的时候到了。”
我没说话，坐在她的身边，喝了一杯兑了水的酒，开始抽烟。
她醉眼看我，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在想商州还有没有比较适合我女儿的小学，担心。”
她问，“我一对一教你女儿好不好？就……就很负责的那种，可以教她课本上的东西，也可以带她出去游学，教她课本外的东西。”
我说，“太理想了。”
她说，“不理想，只要你敢，我就敢。”
我说，“我可以考虑。”
她说，“你不是性情中人。”
我说，“一个男人性情很容易，一个父亲性情那叫不负责。”
她没再说什么，拿起酒瓶，开始往嘴里灌。
最后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我以前的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喂，菲姐，我这边有个朋友遇到点事，你能帮忙疏导一下吗？”
那头传来菲姐的声音，“行，什么时间过来？”
我说，“她现在喝醉了，我想带她去你那里休息一晚，明天你和她聊聊行吗？”
菲姐说，“行，你们来吧。”
我挂掉了电话。
没想到的是，我刚扶着左小织离开餐厅，左小织的父亲忽然映入了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