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庄月顿时吸引了车上不少男人的目光。
毕竟庄月以前是商州航空的空姐，气质方面没得说。
我们找到了一个空位，我让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落座后，她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看向了车窗外，也不说话。
我想了想，说，“长江大桥那边有家饭店不错，我们到了以后先吃点东西吧。”
她还是没有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
我问，“你在想什么？”
她轻声说，“我六岁的时候回城以后就是坐着公交车回家的。”
我静静地听着。
她忽然挽住了我的胳膊，脸颊靠在了我的肩头上，继续说，“当时我在公交车上一个人呆到晚上十点多，我爸妈才在公交车终点站找到我。所以，我这人骨子里就很缺乏安全感。”
我好奇道，“你当年回城的时候才六岁，你爸妈没有去车站接你吗？”
她缓缓闭起双眸，再次落泪。
我说，“不可能吧。”
她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情就那样发生了。相比我的父母，好像我舅舅和我舅妈才是我的亲人，他们比我的父母对我好多了。”
我问，“你父母为什么对你那么不好？”
她说，“或许是因为迷信吧。他们总觉得我是一个灾星，而且还说我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是我克死的。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好运呢，坐在公交车上坐了一路，居然没有把自己弄丢。”
我有些无言以对。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不靠谱的父母。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信命吗？”
我说，“不信。我觉得凡事都是事在人为，我们虽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但长大以后，最起码还能选择走哪条路，是走对走不对的区别。”
她说，“我还挺羡慕你的。”
我问，“羡慕我什么？”
她说，“你有一颗坚强的心啊。虽然有时候很坏，但我见过的坏人太多了。和那些人相比，你还是挺质朴的。最起码那天当我遇到性命危险的时候，你能出手相助。”
我说，“谁都会那样做。”
庄月似乎不太赞同我这话，却也没有强行向我解释什么。
她挽着我的胳膊的力道忽然产生了变化。
越来越紧了起来。
我下意识瞥了她一眼，正好看到了她领口的一抹白腻。
心头不禁一荡。
甚至在这一刻，已经将身边这个女人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所有放|荡，全都抛在了脑后。
恍惚间，甚至想起曾经在飞机上首次见到她的一幕。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讲，我首次见到庄月的时间要比首次见到李茵茵的时间还要早。
八年前陪领导出国，庄月也在那趟飞机上。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十分温柔。
但当时选择照顾晕机的我的那个女人，却不是她，而是比她更加让我感到惊艳的李茵茵。
巧合的是，正在我这样想着，庄月忽然问了我一句，“陈康，你还记得你当初第一次和我见面的场景吗？”
庄月的声音和李茵茵完全不一样，她的声音偏细腻一些。
她对我说完这话以后，我竟产生出一种恍惚感，因为同样的话，李茵茵也问过我。
但李茵茵问我这话的时候，是笑着问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打趣。
因为和李茵茵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晕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以至于每次提起时，李茵茵都会打趣我两句。
庄月问我这话的时候不同，语气里更多的是伤感。
我说，“记得啊。怎么了？”
庄月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堕落，还特别单纯。你知道吗？你和李茵茵在一起后，其实我嘴上虽然不说，但我心里是非常羡慕的，甚至是嫉妒。因为你和李茵茵刚认识的时候，正是我人生最痛苦的一个阶段。”
我问，“怎么说？我记得你当时很正常啊。当时我晕机嘛，李茵茵在照顾我，好受点了以后，你分餐的时候路过我，还特意跟我说了一句，如果上洗手间的话，可以去头等舱借用一下，因为机尾的卫生间需要排队。”
庄月说，“那是因为职业素养的关系啊，当时无论有多痛苦，也不能将情绪释放给客人，这大概就是你们男人都很喜欢空姐的原因之一吧。”
我问，“当时你失恋了？”
庄月说，“当时在和一个副机长谈恋爱，但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就被他PU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