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霖一把甩开姜非训的手，“少在这儿跟我假惺惺的说什么教养之恩。”
记忆中，姜霖还从未如此忤逆过自己，姜非训感觉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挑战，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低吼道：“我哪里养你？你母亲还在世时，你们母女两个的生活日常支出不是我给的？”
“你从小学开始的学费书费，有哪样我没给过钱的？你居然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实在是令我寒心呐！”
姜霖的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姜非训确实给了钱的，可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母亲就一无是处一般，自己从小是花了他的钱，却不尽然。
姜非训继续细数：“哪怕是你大学毕业之后，能去祁景寒少爷身边当管家，那也是托了我的福，不然祁景寒少爷能留下你？祁家能放心让你一个没有经验刚毕业的大学生去伺候少爷？”
“我不明白，你究竟还有哪里不满足的！”
他还真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啊。
姜霖眼里出现一抹自嘲，这瞬间，哀莫大于心死。
她看着姜非训，这次没再选择隐忍，质问道：“您何时履行过当父亲的责任？”
姜非训得神色一僵，脸上划过一丝心虚，微微撇过脸说：“何时？难道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工作，不都是为了你吗？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还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来给你擦屁股，为你在祁大太太面前说好话吗？”
姜霖凄凉一笑，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丢在姜非训的手中。
“这卡里的钱用来还您之前在我和我母亲身上的花费应该绰绰有余了，这样咱们也算是两清了，以后请您不要再说自己养育过我什么，因为养育我的人始终只有我的母亲。”
她语气无情又冷漠，丝毫不因为姜非训是自己的父亲就给他留半分情面。
被姜霖忤逆，姜非训更是气极了，指着她的鼻子就怒骂着：“我这些年给你们母女两个花的钱是你能算清的么？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丢张银行卡给我的，难不成你要因为祁景寒少爷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不成！”
“你现在是翅膀变硬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我这当父亲的也管不住你了是吧？姜霖，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妈在医院里头的时候，是谁给她出的钱看病……”
“既然您要说钱的事情，那我就跟您好好说道说道。”姜霖突然开口，打断了姜非训。
本来她还想做人留一线的，毕竟他们在血缘上的父女关系不可否认。
奈何自己这好父亲愣是要把屎喂到她嘴里恶心她！
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姜霖直接挑破：“父亲这些年在祁家辛辛苦苦工作这么久，祁家给的多少工资，父亲心里门儿清，一个月没有几十万，好歹也有十万吧？可到我母亲手里时，却只剩下几千，您倒说说钱都去哪儿了？”
“父亲是男人，在外得有钱傍身，不想把钱全部交到妻子手中等等，我都可以理解，可是父亲，那时候我母亲一个人养育我，您就只给她几千块钱，甚至不够我的学费，害得我母亲生病了都还要出去工作！”
“这就是您所谓的尽到父亲的责任？这就是您说的为我们母女两个花钱？”
听到这些话，姜非训当即怔在原地，脸‘刷’的就红了。
不是恼怒导致的，是心虚。
他那有些干枯的嘴唇蠕动了好一阵，硬是解释说：“这、这是我自己辛苦工作赚来的钱，我自然有自己的规划，我还以为你们母女俩平时用不了多少，当然只给你们几千块钱，你们要是能跟我说明白，我肯定……”
“难道母亲没跟您说过我的学费问题么？难道母亲没和您当面沟通过么？”姜霖语气嘲讽至极，“规划？您所谓的规划无非就是在外头包养了个女人，然后让那个女人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吧？”
姜非训满脸震惊，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姜霖继续讽刺道：“听说您给您那儿子买了一套房子吧？多少钱来着？好像是……好五六百万吧。父亲，我和母亲当时都还只是租房子住，您的儿子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房子。”
“当然了，光是买房子怎么够？他出国留学，上上下下打点关系，前后也得花个上千万吧？您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可您从未在我身上花过这么多钱，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您捡回来的养女！”
姜非训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姜霖居然知道这件事……
以往他回家可是从未提起过，也没有泄露过半个字，实在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姜霖看穿了姜非训的心思，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姜非训。
“父亲不用怀疑自己，您回家从未露出任何破绽，只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从小就知道您背着母亲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同样是您的亲生孩子，您对我却一直不冷不热，丝毫没有一个尽到父亲的责任。”
“所以您也别再摆着父亲的谱来教训我，因为您根本就不配。”
从前那个对自己还算恭敬的女儿，此刻却已经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人，姜非训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但作为男人和父亲的尊严，迫使他依旧理直气壮，“不管以前怎么样，可你是我生的，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就必须得听我的！”
这话又给姜霖气笑了。
这般冥顽不灵，她也不想再多费口舌。
“我知道父亲很在意自己的面子，所以一直都不敢把您那私生子给带回来公之于众，怕祁家知道您这好品行。”
“你……”
“父亲！”
姜非训想插话，再次被姜霖打断，“您若是像以前一样，对我的私生活不过问，我们父女俩暂时还能相安无事，若是您执意要心向着祁家，继续找我麻烦，那我也不介意帮忙，把我那个外头的弟弟告诉给大家，您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