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白从床边回来，心疼的看着谢老太太：“外婆，你不舒服怎么不说呢？”
“没关系，坐下跟外婆聊聊。”
窗外的阳光因为又纱帘的阻挡，柔和了许多，照亮了整个卧室，将谢老太太和季宛白簇得更紧。
季宛白听话的坐了下来，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但笑容里难掩的还是心酸：“外婆想跟我说什么秘密呢，还得把慕黎夜给赶出去。”
谢老太太没有回答她的话，张了张嘴似是犹豫和纠结之后，才开口道：“你上次见过周若海了？”
季宛白一怔，提到这个名字，她自然是为难的，周若海……
她做梦也想不到，周若海跟母亲居然是那种关系……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人？”谢老太太问道，语气里透着让人难懂的紧张。
季宛白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太熟悉。”
她当然不熟悉，以前她只知道周若海是他的学弟，后来她知道周若海是唐泽军的同伙，还慕黎夜的仇人，现在她知道周若海还是妈妈的曾经的情一人。
也是奇了怪了，这个周若海好像就是跟她有绕不清的联系似的，不过季宛白现在的立场很明确，他既然当初看见她在网上发布的寻人启事也没有出现，他跟目前的感情恐怕早就随风了。
现在出现在江城是为了帮着唐泽军一起助纣为虐，来看外婆也只是一个心虚的意外罢了。
她可没有忘记，周若海在面对慕家的老夫人的时候，那副云淡风轻的狠意，简直令人发指。
“那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谢老太太仿佛是不甘心般，再次问道。
季宛白被问的有点蒙：“我能对这个人印象怎么样啊？上次他来看您的时候，我也只是顺嘴跟他聊了两句而已。”
的确是随便聊了两句，但是却聊的并不愉快。
“聊的不好么？那么发生冲突了？”谢老太太追问。
季宛白对谢老太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她摇头：“还好，我知道了他就是妈妈的学弟，当初妈妈临死前，很想见他。”
谢老太太听完，脸上的表情依旧肃穆没有任何的情绪，就算是听完了季宛白的话，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知道了？”
“啊？”季宛白的脸色为难。
谢老太太眨了眨眼，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抿了唇：“周若海跟你妈妈不仅仅是学姐和学弟那么简单，他们……”
后来的话，谢老太太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她的女儿，小白的母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逝者已矣，讨论她生前的私事，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觉得别扭。
季宛白看出了谢老太太的顾忌，怎么能叫外婆为难呢？
“我知道，上次他去看外婆的时候，我在门外站着，大约听到了一点。”季宛白主动坦白。
其实，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渐渐了消化了这件事，就算周若海和妈妈曾经相爱，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苦恼的只是，她的父亲在这段关系了，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论年纪，季宛慧比她小三岁，又是从什么时候，她的父母之间的感情开始变质崩坏，又或者说，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过爱情么？
太多的事她不懂，不懂为何一向慈爱的外公在母亲的感情这件事情上，始终扮演这一个恶人的角色，印象中他外公对父亲的态度也一直都不太好。
谢老太太呆呆的看着她，阳光满溢的卧室里，肆意滋长着太多的情绪。
她握了握季宛白的手：“你对他印象不好是么？”
季宛白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就像是一个孩子那样的抱怨道：“我怎么可能对他的印象好？他都承认了，当年知道我再找他，可他没有出现，况且……”
“况且什么？”
季宛白突然的停顿，谢老太太诧异，甚至紧张。
季宛白把谢老太太滑到肚子上的被子又拉了起来，然后才不悦的继续抱怨道：“况且周若海是新澜海集团的大股东，新澜海集团外婆可能不了解，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而跟慕氏一直打对台，给慕黎夜制造了很多麻烦。”
“是这样？”谢老太太诧异到。
然，惊讶的表情在老人的脸上没有逗留多久，然后就是莫名的失神，那神情像是深深的担忧着什么。
季宛白见她神色不对，问道：“外婆，你怎么了？你跟那个周若海很熟么？”
“也不是很熟，但是他……”
季宛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其实我刚开始知道周若海跟妈妈的关系的时候，我也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后来也想通了，他对妈妈的感情也不会太深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当年看到了那个寻人启事却没有回来呢？妈妈和爸爸都走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对这个的态度很简单。”
谢老太太深深的看着她，浑浊的灰眸中，看不清她就究竟在想什么。
“简单？怎么个简单法？”
季宛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思绪不经意的飘到了好远：“以目前慕氏和新澜海水火不容的情况，这种情况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外婆你可能不知道，慕黎夜的父亲的死至今都是一个迷……”
或许的太久了，太久季宛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跟外婆这样聊天，所以也忘记了外婆是个病人，那些复杂的事情，会让她担心。
卧室隔壁的一件书房内，慕黎夜的手机稳稳的房子深色的书桌上，他坐在那里，神情异常的凝重，手机了的画面正对着卧室里祖孙俩。
这里是半黎湾，他的家，他最珍视，也是最看重的地方，他对这里必须有十足的安全感，所以不是特意安排，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并不奇怪。
此刻，季宛白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他的耳朵了，钻进了他深沉已久的心里，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孤寂与绝望后，终于看到了一束足以照亮他所有困惑的巨大希望。
“我不知道慕氏跟新澜海之间，或者慕黎夜跟唐家还有周若海之间，会斗到什么程度，结果如何，但我很清楚，自始至终，我都该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