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雪呼啸着，犹如地狱恶鬼一般哀嚎不断。
躺在床上的凤心月被梦境缠身，双拳紧握着，一层层冷汗渗透了衣襟。
“不要！不要！林栩栩！！！！”
梦回寒霜城城墙上，林栩栩抱着孩子纵身一跃，凤心月一步上前抓住了母子二人。
可是……
听到屏风后凤心月梦魇之语，正在处理寒霜城大小事务的帝玹延起身绕过屏风来到床边。
当看到蜷缩着的凤心月紧紧拧在一起的绣眉，帝玹延伸出手为其抚平了眉间的忧愁，向来冷漠的话音也变得温柔些许。
“凤心月睁开眼看看，本王在这儿。”
“狗男人？”正不断重复梦境的凤心月忽然间听到了一道熟悉又让人反感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那张冰冷的黄金面具：“我怎么。”
坐起身，凤心月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怪不得全身上下难受得紧。
“你叫本王什么？”狗男人三个字回荡在耳畔，面具下，帝玹延拧着眉，目光不善的看着凤心月。
“帝玹延呗，受人尊敬爱戴的北境王。”牵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凤心月随意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你梦到了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帝玹延对凤心月有了诸多新的了解，她是一个脸皮和内心都厚重的女人。
遇事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又奸诈聪慧，做事果敢手段雷厉风行，就算此刻凤城灭亡她非但不会流一滴泪，更会点上鞭炮庆祝一番。
可方才她表现出来的悲伤却与常日没心没肺的她截然不同。
听着帝玹延问及梦中所见，前一秒还勉强牵扯出笑意的凤心月抬起头来，唇角的笑容渐渐退去。
“帝玹延……我抓住她了。”
寒霜城墙上，林栩栩抱着孩子纵身一跃跳下城墙，她明明抓住了林栩栩的手，可是……
林栩栩把孩子举过头顶，苍白的脸是对生的绝望和对死的淡然，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只有孩子，直至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抹光芒。
“林栩栩把孩子交给了我，她说她这一生好累，她要去见南二公子。”
长吐一口浊气，凤心月低下头看着双手，如果她再用力一些，林栩栩一定会活下去的。
“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莫名其妙的涌出一抹心疼，帝玹延轻轻的将凤心月用在怀中，轻柔轻语的安慰着。
——
第二日，天气放晴，肆虐了一夜的风雪停了下来。
睡醒了的凤心月离开营帐，呼吸着雪后冷飕飕却十分新鲜空气。
“王妃，早。”
“早。”
“王妃早，这是寒霜城的特产果子，您别嫌弃。”士兵送上一筐果子。
“不嫌弃不嫌弃。”凤心月一口咬下去，果香十足味美甘甜：“好甜呀，谢谢啦。”
“卑职听说您爱吃寒霜城的糖葫芦，特意一大早晨请了假去城里给您买的。”又是一名北境士兵扛着一抖的糖葫芦送上前。
“卑职这里也有粘豆包，还有糖心饼子……”
一时间，北境士兵将各种各样寒霜城的美食和小玩意送上前，凤心月高兴之余也一脸的懵逼。
昨儿这些人看她的表情各种鄙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过了一夜的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好像自己救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一样。
“需不需要卑职帮您拿着。”侍卫甲走上前，问凤心月要不要帮忙。
“那可太感谢了，你……看着眼熟啊。”越看越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回王妃的话，卑职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侍卫之一，昨日在寒霜城墙上王妃还向卑职借剑来着。”侍卫甲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如此。那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糕点水果糖葫芦好吃好玩的应有尽有，北境士兵是怎么个景儿？
“是王妃您昨日的举动，不仅避免了寒霜城被屠城，也救了北境士兵的性命。”
侍卫甲告知凤心月前因后果，北境士兵不少都是寒霜城人士出身，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家乡下手，但军令如山一旦开战他们又不得不去亲手毁灭寒霜城。
再者，昨日凤心月单枪匹马斩杀寒铭之的英勇事迹，并成功阻止千毒散丸的散播的救世之举已经传遍了北境军队上下。
此时此刻，出了北境王之外，凤心月便是北境士兵心中最勇猛的女英雄，无愧北境王妃之名。
“嗯……人家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优秀啦。”最初的举动只是为了救林栩栩，虽然吧……但是阴差阳错她也救了数十万人的性命。
“胜不骄败不馁，莫要让旁人以为北境王妃是个痴儿。”
正当凤心月小脸尽是得意之时，身后磁性冰冷的声音响起，从营帐中走出来的帝玹延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仰起头，从凤心月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帝玹延的下巴，真想一杵子杵死狗男人，败心情！
“本王偏要说，又如何。”帝玹延低下头，对视着凤心月满眼的不爽，面具下一抹些许得意的笑浮现在唇角：“启程，回镜双城。”
“帝玹延。”
“何事。”
“我能申请留在寒霜城呗，你放心，我一定把寒霜城打理得紧紧有条，三年全民奔小康，五年之内绝对成为天穹大陆最富庶的城池。”她不想回北境王宫，一点都不想。
“本王似乎忘记和爱妃说了一件事情。”帝玹延倾身上前，附在凤心月耳边戏谑的说道：“一旦你离开本王身边超过一日之久，冰咒便会即刻发作，届时爱妃也只能长眠寒霜城。”
“……”听着那流入耳畔的一字一句凤心月秀眉微蹙，但转瞬间一张毫无温度的笑颜攀爬而上。
帝玹延，既然你舍得死，她也不怕浪费力气挖坑埋了你：“王爷，咱们回家。”
凤心月挽着帝玹延的手上了马车，二人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独一份。
可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用言语形容不上来的怪异感。
为啥呢？
此时，寒霜城城墙上，一道黑影目视着远去的车队，美眸中满是阴毒之色。
“西靖琅，只要你能杀了凤心月，无论什么条件本姑娘都会答应你。”
“小美人，咱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