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兆愕然的看着,半晌才记起把那孩子从水中抱起,定睛一瞧,发现秀秀生的是个女儿……
拿外套,把孩子身上的血水擦干净,裹起来,顾元兆单手把女儿抱在怀里。
小婴儿哭了一阵后,慢慢的就不哭了,打了个呵欠,继续睡觉,小孩子太小又是早产儿,身体虚弱,整个人都没有顾元兆的两个巴掌大。
看起来又弱又可怜。
顾元兆心疼,转头看楚千秀漂浮在泉水中,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受过伤,刚刚又诞下女儿,楚千秀身体太虚弱,虚弱得都快死了,灵泉正在拼尽全力复原她的身体,复原过程中楚千秀陷进沉睡中,不知睡了多久。
顾元兆抱着女儿,盘腿坐在泉水边,也不知待了多久,在这里他们不知饥饿,女儿也很乖巧,基本上都在睡觉,偶尔哭几声才能让他想起已经过了大半日。
他没有母乳,秀秀又受伤,顾元兆就只好用灵田的果子结的汁水,一点一点的喂给孩子吃。所幸孩子并不抗拒,吃的还吧唧嘴,看起来挺香的。
顾元兆露出慈爱笑容,动作越发轻柔,突然他听到嘤咛一声,旋即狂喜的奔到泉水边,就见秀秀缓缓睁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慢慢聚起光。
“秀秀,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觉得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楚千秀有些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飘在泉水中,浑身都暖洋洋的,一转头就见顾元兆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眼眶一红就掉了两滴眼泪。
这眼泪砸的楚千秀仿佛有千斤重,立刻吓的坐起来:“元兆你怎么哭了?”
忽然楚千秀发现自己身子敏捷,没有以前的笨重感,猛的伸手扶着肚子,发现肚子瘪了不少,她瞬间恐慌:“我孩子呢?我孩子呢?”
突如其来的恐慌感让她声音都变了调。顾元兆赶紧出声提醒:“秀秀别怕,孩子在我手里,在这儿,你快看。”
大大的手掌轻轻打开包被,露出里面粉粉嫩嫩的一只小猴子,楚千秀瞬间被她丑到了,有点震惊的问着:“这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是啊。”顾元兆动作小心翼翼,笑着抹一把眼泪:“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
“还是女儿?”楚千秀呆呆的,有些苦恼的道:“可她长得这么丑,长大了可怎么找婆家呀?”
顾元兆愕然,好半晌扑哧一声,破涕为笑:“秀秀,你可真有意思。我们女儿怎么会丑呢?生出来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过几天就长开了。别担心了,你先上来吧。”
楚千秀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没感觉任何不对的搭上顾元兆的手,几步走上岸,水滴稀里哗啦落到地上,又很快被土壤吸收。楚千秀在这里不觉得冷不觉得热,只觉得浑身湿黏黏的,除此之外没觉得有任何不舒适。
甚至连产后的感觉都没有,觉得自己能原地蹦跳好几下,怀胎八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头一次觉得如此轻盈和舒爽。
“秀秀,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元兆摸着她的肚子上下检查,一脸紧张。
楚千秀一身是血虚弱的快死掉的样子,在他心里面铭刻太深,即便过了很久都容易让他做噩梦。
“我没事儿啊,元兆,你看我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呢。”楚千秀原地转了一圈,又蹦跳了几下,差点把顾元兆的心都给跳出来,慌忙搀扶:“你刚生完孩子,别动作太大,小心伤了元气。”
楚千秀想起这里的泉睡是会加速痊愈速度,但元气受损只能自己慢慢养回来,就赶紧停下了步子,乖乖的应一声哦。
“对了,元兆。”楚千秀后知后觉的想起可怕的事,慌忙一脸紧张道:“我不是被土匪搬过来了吗?那些土匪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
将元兆前前后后摸了一遍,发现他身上有挺多的伤口流血结痂,心疼的掉眼泪:“你身上都那么多伤,怎么也不给自己好好治一治?”
守着楚千秀这么长时间,顾元兆就抱着女儿不吃不喝,也不知道管自己身上病痛。
“我没事,伤口早就不疼了,过几天就好。”顾元兆有些憨憨的笑,盯着楚千秀,黑眸一错不错的,生怕自己眨眨眼,就把楚千秀给丢了。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楚千秀忍着眼泪,轻轻地扶他坐下,又把女儿抱过来,放到树底下,让大黑他们帮忙照看。
大黑狼呜咽一声,非常乖巧的把尾巴身体弯成舒适的造型,把孩子的襁褓圈在自己怀里护着。
楚千秀摸了摸他油光发亮的毛,道了声谢,就让顾元兆脱掉衣服。先让他喝几口干净的泉水,再用灵泉水一点一点擦干净他身上的血口。
为了让顾元兆好的快一点,他们在这儿呆了差不多一天的功夫。直到顾元兆身上的伤都好全了,楚千秀才允许他穿上衣服,一家三口一块儿出去。
脑海中意念微闪,再睁眼,他们就站在外面的一棵老槐树下。
正是傍晚时候,枯藤老树昏鸦,远远的有好多只乌鸦在院里吱嘎乱叫风一吹,有种特殊的浓浓血腥气扑鼻而来,楚千秀皱了皱眉回头问:“那些土匪……”
“不要看。”顾元兆怕冲撞楚千秀,就护着母女两个往山下走:“马上快天黑了,咱们先下山,寨子的事让官府来处理就行。”
楚千秀不置可否。
她其实明白,昨天她虽然痛得几乎昏迷,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能够清楚的听到耳边的打斗声和惨叫声。这些土匪,或许一个都没留全被杀了。
可他都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楚千秀紧了紧怀中襁褓,紧紧跟着顾元兆一块儿下山,既然元兆不让她看,那她就不看好了,反正都是一群作恶多端的恶人。
下山后,他们匆匆赶回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大白他们热烈的叫声,屋子里的人被惊动,匆匆跑出来问:“谁来了?是东家吗?真的是东家回来了。大勇哥,二勇哥,二奎哥,东家回来了,你们快看啊,还有夫人,夫人也回来了。”
小娥看到他们回来,喜极而泣,扭头喊了几声就冲过来,一眼就看到夫人怀里还抱着个小的,当场瞪圆了眼珠子,惊讶的张了张嘴问:“这是,这是东家和夫人您们的孩子吗?夫人您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