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把楚千秀家的地弄坏后,就赶紧离开了顾家村,回自己屋里高兴得直打滚,报复的快感让他心头大畅。
一边喝酒一边拿从他们地头偷来的东西下酒,那果子吃在嘴里当真清甜,从嘴一直舒服到五脏六腑,他还吃上瘾了,没几下就吃了个干净。
几天没吃,嘴巴还有些痒痒,当时就觉得可惜,他不应该一时手贱把那树给拔断,弄得现在没果子吃了,他就应该把树留着,就可以三天两头去偷一把,那就总有的吃。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干脆罢了,他摩挲下颌得意地心想,顾元兆和楚千秀这对狗男女发现他们家地里头变成这样,铁定哭爹喊娘伤心得不行吧。
谁知道,他兴冲冲过来准备观看,却发现他们挺平静,不仅不生气,反倒还多弄了几亩地。
而半个月后,这几亩地全都有收成,只要是他们地里头长出的东西,就看起来尤其好。
王一鸣守在一旁,看得心生嫉恨,忍不住趁天黑他们离开,上来就一脚把那一亩地给踢得乱七八糟。
泄了愤,他就蹲在一旁摘了一棵菜叶子放在嘴里叼着,随便嚼了嚼,发现这青菜叶子苦涩味很少,清甜味很多,还挺吃得的。
于是就又拔了一根放嘴里嚼吧嚼吧,他心想,看来楚千秀果真有法子,可以把这地种得好,那他也可以自己种。
种的好了兴许还能发个家也不定呢,他想到此就兴奋起来,思考怎么才能把这法子弄到手。跟踪观察时,他发现楚千秀那小妮子种地时,不知把什么东西往在地上铺,莫不是真有什么草药可以改善这里的土质?
拿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壤,王一鸣眯着眼想了想,心中越发笃定。
黑暗中,他嗤笑一声,冷冷的如恶鬼。
看来还真有方子呢,他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离开顾家村。
隔日一早,小娥就从地头慌慌张张跑回来,刚进院子就大叫:“不好啦,不好啦,咱们家的地被人弄坏了!”
“什么?又被弄坏了?!”楚千秀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在顾元兆身后快步往他们家的地跑去。
这时,地头早早过来做活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正站在一边指指点点,见他们过来就赶紧让开,劝了一句,“元兆,秀秀,你们先别急,就只有这一小块被弄坏了,其它的都还好好的。”
眼前所见,就这一亩见方的地被人踢得稀巴烂,其它的都还好好的。
楚千秀蹙了蹙眉,回眸看顾元兆。
顾元兆脸色也很阴沉,上去左右看了看,看到地里踩的脚印,果然跟上次见的差不多,是同一个人所为。
可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跟他们家过不去?
身边的村里人都七嘴八舌的,义愤填膺,只说这人缺德,看不惯别人家的好,居然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若是被人抓起来就应该乱棍打死。
不到半天,整个顾家村的人都传遍。二伯母听到这事儿,就偷偷地笑,被踩坏了就被踩坏了呗,反正也不孝敬他们家,踩坏了也无所谓。
楚千秀倒当真没当回事儿,把被弄坏的蔬菜弄回家,剁成碎叶,喂给鸡鸭鹅还有猪羊吃,让他们都长点膘,好过冬,剩下的地头重新补上秧苗。
她做这些时,看到顾元兆站在地头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顾元兆沿着田塍走到远方,忽然站起来,向着一个方向看过去,眼中沉沉浮浮,若有所思。
被上午的事一耽搁,过了午后他们才有工夫去各家串门。他们选了附近几家交好的,上门跟他们说起想雇佣他们在闲时帮忙弄弄土地的事儿。
每人一天的工钱,男壮就给五个铜板,女子就给三个铜板,做一天就给一天,日结工钱,绝不拖欠,就是要附加一个条件,这几家家里都有牛车,必须帮着他们送菜才行。
这么算过来,如果能做一个月的话,就能挣一百多铜板,着实不错呀,都抵得上去镇子里做小工。
这几家人自然欣然同意,反正也是抽出早晚的半天时间而已,也不耽误他们做活。
这几家人都兴高采烈得,想晚上请楚千秀和顾元兆过去吃饭,他们盛情难却,楚千秀和顾元兆也不好推脱,就都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他们就没在家里吃,先去了刘婶子家。
小娥被留在家里照顾老爷子,外加看家,小姑娘一边守在榻前,一边撑着下巴打瞌睡。
这时外头已经天黑,顾元兆和楚千秀还在牛婶子家一边吃酒,一边说事儿。
忽然,院子里的鸡鸭一阵狂叫,小娥头一点差点滚到地上去,猛得给吓醒了,她听到外面鸡叫的声音,站起来揉着眼睛嘀嘀咕咕地往外面看。
“叫什么呢?难道又饿了?怎么这么能吃?”
忽然,眼角闪过一道黑影,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往外看,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月色如辉,将院子里的一切照得映出模糊的轮廓。
小娥心头拔凉,害怕的站在原地悄悄地问:“谁呀?谁在院子里?”
院子里除了鸡鸭鹅叫,还有猪叫的声音,就没有别的人声。
“谁呀?出来,我不怕鬼的!”小娥古怪地皱了皱眉,鼓起勇气,拿过旁边的洗衣棒,紧张地缩着肩膀,一步一步往院子里挪去。
她先检查了鸡舍,又检查了猪圈,羊圈,又看了看厨房和仓库,没发现有人,古怪地摸了摸后脑勺,又拍了拍胸口,自己安慰自己,想必是风大或者是野猫在叫,“哎呦,没事儿没事儿。”
殊不知,在她进院子里的时候,有一道黑影从门口角落闪过。熟门熟路地闯进屋里,翻箱倒柜。
“方子呢,哪儿呢?”忽而他从罐子里掏出了十几两银子,当时就眼冒金光,一把就将那包银子塞进怀里,又开始寻找,可到底是没找到什么东西。
他视线落在对面的房间,猫着窜过去,打开门发现床上赫然躺着个人,正睁着大眼死死瞪着他,他当场吓得一哆嗦,脚差点软瘫在地上。
“贼……贼……”那榻上的老人须发皆白,看起来岁数挺大的,而且好像行动不便,见到他来,也只抽动了一下手指,对着他喃喃地喊着贼。
娘的!居然是个瘫子。
王一鸣摸了摸心口,又摸了摸脸上的蒙面巾,知道对方没看到自己真面目,眼中的杀气就消减半分。
想也知道,这必定是顾家那个老不死的瘫子,顾元兆的爷爷,从山上摔下来的那个倒霉催。
发现对方根本没任何威胁之力,王一鸣反倒气定神闲起来,看了看了那老头子,也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