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别害怕,没事的,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照顾好爷爷,照顾好自己。”顾元兆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里扯开。
顾元兆被抓走了,郭家村的人窃窃私语,纷纷议论,楚千秀如遭雷击,瘫在地上动都不动。
小娥吓坏了,红着眼圈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夫人,东家被抓走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看小娥吓得团团转,楚千秀眼中慢慢地聚起光芒,忙站起来往外赶。
“小娥,我去官府一趟,你在家里看家啊。”
大堂之上。
惊堂木一拍。
那代理县令职权的副手县丞严大人看看这边,发现是老熟人,张来仪家张老爷,看着后面跟着一大帮家丁护院一个个鼻青脸肿地跪了一满地,再看看这边站着一个好当当的英雄好汉。
当即眼一瞪,盯着顾元兆问:“下面何人怎不下跪?”
顾元兆看了他一眼,缓缓跪下,抱拳道:“在下顾元兆。”
听到这名字,刚刚在记载的师爷,猛地一瞪眼,抬头看去,只见果真是顾元兆,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严大人还没发觉,转头看张来仪,声音缓和下来问:“张老爷,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来仪当即,抱拳跪地,哭得撕心裂肺道:“严大人,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啊,这顾元兆,他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家大门口就把我家家丁护院,还有我那小儿子打了一顿,大人您瞧瞧,您瞧瞧,小人家里被他打成什么样了,还有我那小儿子现在还在府里躺着呢,手也断了,肋骨也断了,现在都没醒。”
“什么?”哐的一声,严大人重重地拍了惊堂木怒目,指着顾元兆,“大胆刁民,你为何跑到张家去行凶?打伤这么多人?”
顾元兆缓缓低了低眼皮还没说话,旁边的师爷,忙跑上来紧紧拽着严大人的手,嘀嘀咕咕道:“大人大人你慢说!这件事可使不得!”
“怎么?”严大人眉眼一跳,忍不住看了看顾元兆,又看看张老爷忙问:“这后生把张老爷家打成这样,难道还不能审?”
“不是不能审,是不能轻易审。”师爷又认真看了看顾元兆,见他气定神闲,龙章凤姿,容止气度,丝毫不见慌乱,心中越发地压低声音道:“大人你可认得他?”
“一介刁民我怎认得?”严大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斜眼瞟着顾元兆,不以为然。
“哎呀,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师爷连忙扯了扯他袖子,慌张地说:“他可是知府大人亲自推荐的,桃花镇人氏,顾元兆,就是那个参加武选的呀,昨儿我手里刚拿到消息,他在初选中,拔得头筹!”
师爷翘起大拇指,又抬手抹了抹冷汗,一阵汗颜,“不论如何,先问清楚事情缘由,再审不迟啊,又或者咱们等知府大人回来了再说吧!”
知府大人?他就是那个姓顾的?严大人怔了一怔,蓦然想起来,他说怎么刚才觉得顾元兆看起来眼熟,原来是打过照面的人物。
拔得头筹,又是知府大人亲自举荐,那以后不得是知府大人的门生?
严大人额际冒出冷汗,连忙转头就换了一张脸,小心翼翼道:“原来是顾公子,顾公子请起,方才没认出您来,还望顾公子别往心里去。”
他揩了揩额头冷汗,说话小心翼翼,态度陪着小心,倒把张家那边儿的吓了一大跳,嘴巴微微张开,不知出了什么事,为何刚刚还好好的,官威甚重,这一转身就变这样了?
反观顾元兆,到底是矜持地颔了颔首,就缓缓站起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尘,面上从头到尾都无一丝表情。
见此情景,张来仪这只老狐狸,转了转眼珠,心中开始打鼓,难道这回是踢到铁板?
就听严大人小心翼翼的问:“顾大人,这张家老爷状告,不是说你去他家,把他家小少爷打了一顿,可否有此事?为何如此啊?”
顾元兆哼了一声并未转头,却拿眼斜睨着张来仪,拳头慢慢攥紧:“数十天前,我去县城参加武选,不在家,家中铺子一切事宜都由我家娘子管制。张家二公子张赫来桃花镇,与我娘子商谈供货事宜,但他见我家娘子女流之辈,便起了歹意。”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张来仪脸色变幻,一阵青青紫紫,严大人吃了一惊,看看顾元兆,不敢问后来如何。
顾元兆瞟了他一眼,冷声道:“幸亏我家娘子机智聪明,以假死逃脱。直到我回来,上门讨回公道,严大人,那张赫显些害我娘子性命,我只打了他一顿难道不是他张赫还占了便宜?”
横的怕不要命的!
顾元兆若一定要讨回公道,那张赫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张来仪并不知晓自己儿子还犯下这种事,偏偏还撞到他头上来,反倒过来告官,如今面对顾元兆,张嘴结舌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他原想狡辩,让顾元兆拿出证据来,可是看顾元兆黑幽幽的眼,以及严大人在这后生面前都躬腰弯背,不敢得罪,便知这人背后或许有自己不能得罪的权势。
当即就闭上嘴,不敢作声。
于是这件事,在张二公子醒来后,被召去问了几句话,他慌慌张张、遮遮掩掩的态度,果然印证了他做了亏心事,把那张来仪气地当着公众的面就狠狠赏了他一耳光,作势要一脚踹死他这不成器的儿子。
后来,严大人狠敲惊堂木呵斥:“公堂之上,焉敢乱来!”
之后判决,张二公子按照律例,丢牢里关半年,再赔偿楚千秀一百两银子。
楚千秀匆匆赶来时,正好瞧见张来仪,恭恭敬敬地从管家手里拿出一百两银子的票,双手奉上。
顾元兆一把抽过,冷冷地瞥他一眼,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把那张老爷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心口脸发青。
楚千秀站在原地遥遥地看着,有些吃惊。赫然看着顾元兆侧颜于天光处,冷冽非常,一身黑衣,身姿昂藏,气质冰冷,仿佛从阎罗殿里走出来的森罗阎王。
跟记忆中那惊鸿一瞥的身影,恍然重合。
楚千秀呼吸抑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仿佛察觉她的视线,顾元兆转过来,一转眼就冷刃化作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