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吓得一哆嗦,忙回头望着角落的方向道,“我我想留下来给弟弟吃,他也很饿,还病了。”
“还有个弟弟?”楚千秀惊讶的蹙了蹙眉,抬腿就要往角落里走过去,被婆子拉住袖子,急忙阻拦,“哎哟,夫人,你可别就过去呀,那可是个病娃,估计活不了多久了,您过去要是遭了病气怎么办?”
楚千秀烦闷的推开婆子的手,知道这些人都是面狠心狠的,自己以前也被人家拐卖过,知道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默不作声的,排开人群走到角落里蹲下,就在那里蜷缩这个十岁左右孩子,蓬头垢面,穿的也很少,手腕和脚腕都露了出来,蜷缩成一团,睡在草堆里,也冻得瑟瑟发抖。
伸手挠了挠头发,看着小孩子瘦得跟猴似的,五官倒是生得还挺清秀,就是还没长开,又因为病了,面上泛着青灰色,嘴唇白得没一丝血色。
小姑娘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弟弟的肩膀,把小男孩从地上扶起来抱在怀里,把兜里的饼子拿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的塞进男孩的嘴里。
可惜的是小男孩病的太重,这饼子太干他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闷声咳嗽。
吓得周围多少人都往旁边避,生怕惹了病气,那老婆子也站在远处不肯过来。
“哎呦,顾小娘子,你快过来吧,这小子病了,您别再沾染了病气。”
楚千秀思考的片刻,替这孩子把了把脉,之后知道这孩子就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要吃要休息,不能再穿那么少。
想着抽回手,刚要站起来,小姑娘忽然小心捏着楚千秀桃红色的衣褂袖子,用小猫般可怜的声音,小声问,“夫人,我很勤快的,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买了我吧,只要你愿意买了我,我当牛做马都愿意,只是希望夫人你你能救救我弟弟,他病了,总是不好。”
小姑娘说话哽咽,眼中怯懦带着泪,似乎生怕冲撞了她,揪着他袖子的手都颤抖的,可那婆子一声高喝,“下三滥的娼妓货!谁允许你碰咱们贵客的,不嫌自己脏啊!”
那婆子推开人,抽出腰间的鞭子,拿手就去抓小姑娘的头发,眼看就是一顿鞭子炒肉丝。
楚千秀连忙扣住那婆子肥胖手腕,呵斥道,“干什么呢?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个什么劲儿?”
那婆子没想到楚千秀劲那么大,被推的往后踉跄两下,还差点没站稳,可见着对方是自己的恩客,就是涎着脸皮笑道,“我这不是怕她冲撞你吗?顾娘子,您快看看,我这儿有这么多身强体壮的丫头,您看着挑几个手脚灵力的脑子灵光的,以后要是再有生意啊,就在来我王婆子这。”
大意就是她看着楚千秀是熟客,也不忍心把这些快病死了,身体虚弱的丫鬟卖给她,只让她选那些只会明哲保身,看起来却身强体壮的丫鬟。
可楚千秀偏偏就看不上那些,只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我就看中这个小丫头了,还有这个小男孩,都一并卖给我吧,你说什么价。”
素兰惊讶的张大了嘴,随即高兴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谢谢你,谢谢你夫人,您大恩大德,我素兰没齿难忘,虽然往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看到这样的小姑娘,楚千秀就好像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眼眶一热,连忙将素兰扶起来,“别磕了,你看你的头都磕破了,还要费我的药给你治伤。”
说着玩笑话,楚千秀笑着把人扶起来,转身问王婆子:“他们两个并在一起,我给你十三两银子可以了吧?”
王婆子还打算出口就要十五两银子呢,可楚千秀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又是熟客,既然楚千秀都主动提出了价格,她也不好再抬,干脆就一口答应下来,“行行,顾小娘子,您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这小子也是个病秧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你买回去啊,可得仔细照料着,别让这几两银子打了水漂。”
“那是自然。”楚千秀拿出荷包,数了十三两银子交到她手里,然后转头叫了一声,“元兆。”
一直旁观的顾元兆应了一声,走进来,笑盈盈望着楚千秀,楚千秀指了指地上的小男孩说,“快抱他起来,这么冷的天睡在地上,又感染风寒,回去可得好好调养。”
对于楚千秀买丫鬟,却还带个病秧子回去,顾元兆没有任何异议,任劳任怨的过去,小心的把小男孩抱起来带回去。
回到铺子里,专门辟出后面的两间房,其中一间给大奎二奎两个精壮住着,另外一间就给小姑娘这对姐弟住着。
忙活了一阵,把房间收拾出来,请的大夫也到了,让素兰跟着大夫去抓药回来,就在后院里煎药,素兰这小丫头是个有心的,拿着药进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眼泪汪汪的对楚千秀和顾元兆跪下磕头,举手发誓以后一生追随,奉他们为主,就是做牛做马,也不离不弃。
楚千秀笑这丫头实心眼,扶她起来让她去忙活,别让她弟弟受苦太久。
素兰擦了擦眼泪,欣喜的点头称是,说什么一定把弟弟救活,以后跟着一块儿干活。
楚千秀笑笑没说什么,她还有事儿要忙,已经跟对门的羊羹店的东家商量好了,今天要交接地契,楚千秀进了房间一趟,准备好银子,跟顾元兆一块儿去了对门。
那东家已经闭了铺子,正在二楼等待,见他们来了,互相签下,按个手印儿,再请里正做个见证,各自一手交钱,一手拿地契,这铺子对面的羊羹店就属于楚千秀他们所有。
总共也花了大概六十两银子,也得亏这东家老家里出了事儿,要回乡定居,不再来了,这店铺急着出手,不然也不会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们。
临走之前,这羊羹店的东家闻着空气中飘香的甜香红薯味,赞叹他们心灵手巧,这烤的红薯都比别家的好吃,种出来的蔬果呀也是好吃的很,就因为用了他们家的水果,他们家生意都变好了不少,这忽然离去还真有些不舍。
并向他们提出,若是有朝一日,他还回来开店,就请楚千秀还往他们店里送蔬果,楚千秀欣然答应,还做主送了他好一箩筐红薯,让他带回老家吃着去。
坐上牛车,这老邻居眉开眼笑的抱着那筐红薯,与他们作别,这店铺已交,他们举家就迁了,以后还不知有没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