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再种第二棵,又要等三个时辰,她不知道元兆的情况能不能拖,所以赶紧去找父亲问个明白。
回去途中她猜想,为什么黑狼会忽然出现救了她?或许是因为这珠子里有她的气息,而她在灵田里滴血的时候,那头黑狼曾经蹭过她的指尖,舔过她的手指。
所以,她脑海里灵光一闪,黑狼之所以能出来,就是因为舔过她的血,沾染过她的气息?这才会感应到她有危险,跑出来吗?
并不是很确定,想不通,她也就暂时不想,先把心思放在元兆身上,回到家,楚孙氏正在堂屋撑着额头,一脸愁容。
能让楚孙氏这么操心的,除了自己一双儿女的事就没有别的,想到肯定是因为自己才让楚孙氏操心,楚千秀心头愧疚。
“秀秀怎么忽然来了?”楚孙氏见到她来,又看她身上沾染了灰尘泥土,一副脏兮兮的样子,立刻顿住脚步,拉着楚千秀的手,左右看了一圈,随即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秀秀,谁欺负你了?”
心里咯噔一下,楚千秀慌忙掩饰心虚,讪笑道,“娘,你说什么呢?没有谁欺负我,我这是去田里干活,没来得及把衣服换下来。”
“真是这样吗?”楚孙氏眼中闪过狐疑,他们楚家虽然不是什么顶富庶的人家,但到底世代为医,这衣着方面还是挺注重的,出门在外都得正衣冠明礼仪,又向来爱美,从来没有这么衣衫不整的出现过,想必是在那边吃了苦,忙乱的没了头绪,这才如此狼狈的跑到镇上来。
楚孙氏没想到其他,只觉得楚千秀是在家里劳累受苦,就心疼得红了眼圈,“你这丫头,从来没受过这么多苦,偏生这嫁了顾家,这事儿就没消停过。”
知道楚孙氏又开始心疼自己了,楚千秀无奈的先安慰她几句又问,“娘,先不说这些了,我爹呢?”
“你还说你爹,”楚孙氏埋怨的擦了擦眼泪,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屋里,打来水为她擦手起身,换下衣服,“你爹去给你凑钱去了,这能借的亲戚全都借了个遍,还打算着把家里的几亩田也给卖了。”
楚千秀一听,立马停手,叫道,“把家里的田给卖了?这怎么行呢?不能卖!”
楚孙氏心疼的瞧她一眼,语气有些坚定的说,“现如今元兆都这样了,咱们家又实在凑不出来那么多钱,不卖田,难道还能从天上掉银子不成?”
这话说得楚千秀无言以对。
天上不会掉银子,可她手里的珠子可以换钱,但是,一两天的工夫凑到五十两银子并不容易,楚千秀心焦如焚,感觉特别难受,她没想过自己重活一世,还是累着父母为自己变卖田产,散尽家财。
眼泪顿时泪湿了眼眶,楚千秀伤心的望着楚孙氏,叫了一声,“娘!”然后扑进她怀里哭的哽咽不能语。
上一世为了找她,爹娘散尽家财,又因终日劳顿终于病倒,不久后就撒手人寰,难道这一次又要重蹈覆辙?
楚千秀心里熬煎如煮,痛苦得几乎不能呼吸。
听她哭的这样,楚孙氏也默默的流眼泪,伸手拍了拍她后背道,“秀秀,只要你好好的,爹娘无论怎么样都行!你是我们捧在心尖宠着长大的,没想到嫁给了元兆就变成了这样,他顾家不做人,是不是不愿借你钱?”
楚千秀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愤懑,“这顾家的实在太不讲良心!顾老爷子行动自如时,还能有个话头压制,如今没有顾老爷子在头上顶着,他们是彻底的不管元兆死活。”
“我就知道!”楚孙氏气的又骂了几句,忽然冒出一句,“早知今日,当初你这丫头就该听娘的话,不该嫁给他顾家做媳妇!”
“娘,您别这么说,嫁给元兆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发生这些事也是天灾人祸,并非我们能预料到的呀!”楚千秀只能这样宽慰,慢慢的难受的感觉也淡去了一些。
楚孙氏却点了点她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怎么天灾人祸?怎么别人家就没遇到这些事?明明是顾家家风不好,丧门败德,偏偏你就去淌这趟浑水,赔了自己半辈子,如今元兆已经变成这样,我们又不能让你变成活寡妇!”
想到这里,楚孙氏就心焦如焚。
楚千秀默默的也就不说话,她真不知说什么,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是她自己连累家人……
“你们母女俩怎么哭成这样?这天又没塌下来,”这时楚父从外头回来,见她们抱着哭成一团,不由叹了口气道,“都别哭了!”
母女两个赶紧站起来,楚千秀过去帮她爹拿下药箱,焦急问道,“爹怎么样了?”
她爹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银子,数来数去也只有十五两银子。
母女两个看到这数目,不觉满面愁容,楚父也叹气,“走遍亲眷故友,能凑到的就只有那么多,各家都不容易,罢了,待会儿我就去牙行,托人把咱们家的几亩田给卖了,钱总是凑得出来的。”
“爹爹,这良田不能卖,那还得留着给我哥娶媳妇用!”楚千秀急了。
楚父却摸了摸她头,欣慰道,“秀秀懂事了,可如今这状况也由不得我们多想,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拿地契,等以后转得开了,过了这一劫难,有了钱,再重新去买地也行。”说完就起身要回房拿地契。
楚千秀抓住她爹的胳膊,摇头不忍心道,“爹爹,要不算了吧,咱不卖田地,我再去想别的法子。”
楚父返身安慰她,“你能想什么别的法子!快别捣乱!救人如救火,我手里人参的存货也不多,多一分,元兆就多一份危险。”
想着还靠人参吊命的顾元兆,现在还昏迷不醒,楚千秀心中煎熬,再不舍也只能慢慢松开手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应该让爹娘为自己变卖田产,散尽家财,觉得这是不好的征兆,所以看到她爹进房拿地契,她心就莫名其妙的慌乱,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心中难受的缩成一团。
偏偏这时一道熟悉的清脆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请问有人在家吗?”
只见一辆马车徐徐的停在楚家门前,那马车旁边跟着四名小厮,两名丫鬟,其中一个正是长相清秀,梳着圆髻的小栾。
有人叩门,楚孙氏抹了抹眼泪,赶忙出了院子,开门,“在家呢,请问找谁呀?”楚孙氏奇怪的望着眼前这大阵仗,很是奇怪,什么人会来他家,难道是问路的?
“请问,顾夫人在吗?”小栾开口就问。
楚孙氏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丫头问的是自己女儿秀秀?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惊讶,“小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