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之下,车速渐渐放缓,最后干脆停在了路边。
再往前开就上了大路了,她要选择一个方向走,可她根本不知道能去哪。
去杨希那当然行,但这么晚过去,她必定会知道自己跟陆缙言之间又出了问题,她会担心的。
妹妹那么纯净的生活,当姐姐的怎么忍心丢个垃圾进去?
不去杨希那就只能选择酒店。
云城到处都是酒店。那些酒店不分星级,在她看来都一样。都是个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架子。她不是很想去。
那么,真的就无处可去了啊。
瞬间涌出的沮丧把温寻的心填满了。
在车里坐了一会,她觉得有些闷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还在通往悦庭园的那条岔道上,这一片是陆家的私产,从大路下来分了好几条岔道通往他们各自的别墅,每个别墅之间也有道路相连,这些道路把陆家各房连成了一片。
寒风瑟瑟,一股凉意掠过她的皮肤,从她的脖颈里钻了进去。她感觉到了冷,这才想起出来的太急,她连件厚衣服都没拿。
远处星火寥寥,她先是在车边站了一会,觉得腿酸,干脆坐到了马路牙上。
“砰。”远处突然传来浅浅的爆破声,一片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了绚丽的光影。
在这样深冷的夜里,这一点点烟花倒是点缀出了别样的色彩甚至温暖。
小时候一到过年爸爸就会领着她和杨希一起放烟花。
爸爸说,烟花虽然短暂,但是足够精彩,人生也要一样,哪怕只有短短数十载,也要活出它的颜色来,不管遇到风还是遇到雨,都不要浪费这宝贵的绽放机会。
她记住了这句话,一直很努力,哪怕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家也不在了,她也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前爬,因为她在父母面前发过誓,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辜负这绽放的机会。
可是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
有时候,真的好难啊。
夜风拂过,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她缩了缩脖子,抱紧了自己。
“汪汪……”
耳边突然传来狗叫声。
她循声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熟悉的家伙从大路那边奔了过来。
“大笨?”
温寻伸出双手迎接这个一头扎进了她怀里的家伙。
“汪汪。”大笨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感,贴着她的心口使劲的揉。
“你怎么在这啊?”
温寻抱着狗头往它身后看去。
没有人。
这家伙自己跑来的?
“你要干嘛呀?”温寻揉了揉大笨的脑袋。
大笨扬起脑袋冲着南园的方向叫了两声。
“你要回南园?那你从哪来啊?”
温寻朝大路方向看了看,稍稍猜测,便道:
“你从兰陵路来?他呢?”
大笨扭头朝大路方向汪汪了两声。
不知道是在后面跟着还是在兰陵路公寓。
没看到陆鸷,温寻便想着不能耽误了狗子的事,便松开了那毛茸茸的脑袋。
“你要忙什么,忙去吧。”
她拍了拍大笨那溜光水滑的背,示意它可以走了。
大笨没立刻窜出去,而是扬起了狗脑袋,瞪大了狗眼,直盯着她瞅了几秒。
几秒后,它蓦地扭头蹿温寻的车边去了。
“汪汪……”
它不走了,呆在副驾驶那一个劲的汪汪。
温寻愣了一下,旋即站起来笑道:
“你要坐车?要我送你过去?你怎么这么懒啊?”
她走过来揉了揉大笨的脑袋。
大笨扭头朝车门那直蹭,示意温寻开门。
温寻回头看了一眼南园的方向。
反正自己也没事,送就送吧。
在她眼里,大笨那也属于萌物级别的。又聪明长得又威武神气,她很喜欢。
这样的萌物怎么忍心拒绝了?
温寻没再多想,开了车门。
门刚打开,这家伙就呲溜一下蹿了上去。
她无奈笑笑,转向了驾驶座。
上车,系好安全带,她便发动了汽车,往前开了一小段就到了路口,她本能的把方向盘往南园的方向打,却没想到车头刚偏过来一点点,一直很安静的大笨突然朝她汪汪大叫起来。
“怎么了?”
温寻赶紧刹了车,大笨抬起他那右前爪子指向了另一边。
“你要回兰陵路?”
大笨疯狂点头。
“你不是从兰陵路来的吗?不是要回南园去吗?”
温寻疑惑,大笨解答不了她的疑惑,只拿那爪子一个劲的指那边。指还不算,见温寻还不转方向盘,它还拿狗爪拍她的胳膊,催她快点。
温寻瞧它这急切的样子,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这萌物的情形。
那天它是来求救的。
“不会是你那主人又病了,又受伤了吧?”她的心蓦然悬了起来。
大笨那高高扬起的脑袋愣了一下,一双大大的狗眼眨了眨,然后拼命的点头。
“真的?”温寻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下意识的就转了方向盘。
这里到兰陵路本来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一路上,温寻想着那天陆鸷那半身染血的趴在吧台上的情形,生怕去慢了那人会噶,把车开的飞快,五分钟不到就到地方了。
进了小区,她直接把车停在了公寓楼下,下车就直奔电梯而去。
电梯上来,公寓门是虚掩的,她想都没想拉开门就进去了。
“这双狗腿子跑的挺快嘛。”一个慵懒调侃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冲到温寻的耳中,她下意识的收住了脚步。
下一秒,一个只用浴巾围了下半身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正用毛巾在擦拭湿漉漉的短发,一抬眸,四目相对,时间就在瞬间凝固了。
温寻一心想着救死扶伤,万万没想到心急火燎的冲过来看到的不是鲜血淋漓需要她拯救的画面,反而看到了一副美男出浴图。
以她贫瘠的异性交往经验来看,她已经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淡定又不失优雅的化解这尴尬了。 于是,她只能匆忙转过身,结结巴巴道:
“小,小叔叔,你没事啊?”
他应该有什么事吗?
陆鸷莫名其妙的看看某人的后脑勺,又看了看她身旁那个高高扬起的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