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缙言本来强压下了内心翻涌的情绪,脸上还维持着平静。
看到温寻那只手后脸瞬间阴沉了。
那只手明目张胆的拽着陆鸷。
他的老婆,当着家族人的面,拽着他的小叔。
这世界真特么没了规矩。
一怒之下,陆缙言手上蓦地用力往回一扯。
温寻只是捏住了陆鸷的衣摆,并没有抓的很紧,她自己也没料到这个还要借助于拐杖的男人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扯了过去。
她没收住脚步,直接撞到了陆缙言怀里,陆缙言那腿本就不那么灵动,被这力道一撞往后一倒,拐杖没拿住掉在了一边,人也没稳住,幸好身后就是茶几,跌坐茶几上,没直接倒地上去。
陆缙言冲动之下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模样狼狈。
温寻则以一种更狼狈的姿势倒在他的怀里。
又气又恼,她脸涨的通红,想站起腰间那只手臂却圈的极紧。
“你……”她挣扎着想骂人,刚开口,头顶上罩下了一片暗影。
仰脸一看,一道深邃冷沉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那人弯下腰拾起了那根拐杖。
他把那拐杖递给了陆缙言。
“拿好,先站稳了再跟别人斗。”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另一只手擒住了她的胳膊。
往上一提,她像个布娃娃一样被提了起来,飘进了他怀里。
陆鸷没说什么,甚至也没多看他捉到怀里的那个女人一眼。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直接转了身。
他大步向前无所畏惧,温寻也紧紧跟着毫无顾忌。
因为腿短,她的步速比他慢,她甚至小跑了起来。
就是这么紧。
她很清楚,今天留下来很可能会被这些人吞了。
跟他走虽然也很可怕但绝对比面对这帮人要好,至少他不会对她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
手续还没办,股份和遗产还没到手,跟这帮人斗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徒增消耗。
所以她不顾任何人眼光的跟着陆鸷走了。
客厅内。
陆鸷扔下的那句话还在陆缙言耳边回响,像是刺骨的魔音一样挥之不去。
其他人先是目瞪口呆,而后有人就将嘲讽的目光投向了陆缙言。
“有些人呐,刚刚还在以下犯上,还真以为自己能继承家业呢?忙活了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自己老婆都输给别人了,还好意思教训别人。”
在场众人中,看到这一幕,最开心的当属陆可人了。
先前她被陆缙言拿话噎了一顿,现在可算都还给他了。
陆缙言回了神,瞥了一眼陆可人那满脸遮掩不住的笑意,很想扬起手里的拐杖敲死她。
可刚刚一幕让他的理智又回来了。
他连站都站不稳,能敲死谁?
就算陆可人没有陆鸷那样的靠山,她发起疯来,他现在也打不过,所以这个念头也只能被他和着血硬生生的吞下了。
“缙言。”
陆彧突然过来了,破天荒的弯下腰扶住了还坐在茶几上的陆缙言。
“在这吵吵有什么用?咱哥俩还是走吧。”
哥俩?
这个词好陌生啊。
从小就没听过吧?
陆缙言看向陆彧。
陆彧没再说话,但是眼里内容很多。
也是,在这刷嘴皮有什么用?
现在他们都是失败者。
本来就失败了,再内斗有意思吗?
他们应该抱团,应该一起想办法。
陆缙言没说话,顺着陆彧的手站了起来。
这两人在此刻真的成了哥俩。
陆可人瞅着那哥俩搀扶而去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门外。
陆鸷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温寻的手,到车边才松开她。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陆鸷跟来时一样很静默,没有说话。
可温寻知道虽然只是一来一回,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又碍于前面还有司机,最终也只能闭紧了嘴巴沉默了。
回到南园,进门就看见保姆抱着叮当在外面晒太阳,大笨也一如既往的在他俩旁边绕着逗娃。
小家伙眼睛很尖,看到车进来,就在保姆怀中欢快的蹦跶了起来,活像一架想要起飞的小飞机。
温寻下了车就直接朝这小飞机过来了,她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陆鸷也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他没看他们。
倒是叮当,大概还有点惦记他爹,可又搞不懂他爹为啥不理他了,扭着小脑袋盯着那背影看了好久。
保姆倒是见怪不怪,反正这几天这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关系有点冷淡,今天这一出也不足为奇。
温寻也跟叮当一样看着陆鸷的背影,一直到他进了屋,看不见了,她才把目光收回来。
“汪汪。”
大笨在她腿边嚷嚷了两声,然后扭头就追着他主人去了。
连狗都察觉出来气氛不对了。
温寻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
稍稍收敛心思,陪着叮当在外面玩了一会,等这小家伙玩了,眼皮开始打架了,她才一边哄着他一边往屋内走。
将叮当安置到婴儿房的小床上,等他睡沉了,温寻才来到主卧室门口。
房门关着,她其实不确定陆鸷在不在里面。
犹豫了一会,她才抬手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没声音,她以为人不在,准备把手收回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进来。”
在的,就是不太想搭理她。
温寻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才拧开了门锁。
屋内,陆鸷坐在吧台那喝酒。
大笨则远远的窝在阳台自己的狗窝那。
这狗子听到敲门声连汪都没汪一声,很显然是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不干随便乱汪。
温寻走过去,刚想开口,刚倒的半杯酒就扬到了她面前。
“恭喜。”
他举着杯,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挑着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质疑的微笑。
“陆鸷……”
温寻皱了皱眉,想说话,陆鸷却没没给她机会,直接把话截了。
“你还是第一个能从狼嘴里抢到肉的兔子,真了不起。”
那杯酒又被他受了回去,手一扬,半杯红酒悉数落入了他口中。
“比她强。”他盯着温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