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不知道陆缙言那根手指疼不疼。
反正,她不疼。
她也不愿意看着他用这种自虐的方式表达他的愤怒,所以,没等陆缙言说话,她就从包里拿了个优盘出来,扔在了他面前。
“这里面有一段视频,你会感兴趣的。看完了我希望你尽快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语毕,她冲他莞尔一笑。
“一会见。”
她转身离去,那纤腰扭动的姿态还是他印象中的柔美。
可惜,再美的姿态都只是一个假象了。
指尖上传来了皮肤被灼烧的痛感,陆缙言看了看那只平平无奇的白色优盘,阴沉着脸将手里的香烟碾碎在了烟灰缸里。
他没管指尖上撩起的一串水泡,拿起了那只优盘,插进了电脑里。
很快,一段视频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仅仅一秒,他整个人就僵成了木头。
这是那天他去看他父亲陆瑞轩时候的视频。
里面的情形,他说的话,都清清楚楚。
甚至,他看着父亲时那怨毒的眼神都照的清晰明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是谁拍的?
当时房间里没有别人,又拍的这么清晰,很显然不是从外面找角度拍摄的,这是安装在房间里的摄像头拍的。
当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给陆瑞轩找的疗养院都是十分隐秘的。一直到现在,也没人去找过闹过。
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的,谁知道他早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猎物。
温寻,温寻……陆缙言气的发抖。
刚想把眼前这电脑砸了,视频里突然又跳出来一个弹框。
上面写着一句话。
离婚协议如果你不签,我不介意先让各位股东欣赏一下你们的父慈子孝。
她就这样把他逼到了墙角,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她还不只是用这个来逼迫他签离婚协议,她还在提醒他一会再董事会上别过分。
陆缙言盯着这一行字仿佛看见了温寻那张傲然的脸。
他猛地抓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去查查伺候老头子那些人,都给我扣在那,今天哪也不许去,我开完会过去。”
气冲冲的说完,刚想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手下似乎才刚刚从他这怒气中反应过来,说道:
“都扣下?是出什么事了吗?其他人还都在,可之前照顾老爷那个护士她早就辞职了……”
“什么?”
陆缙言又是一惊。
手下以为他没想起来那个护士是谁,提醒道:
“上次您来的时候就是她值班,您还跟她说了话的,您想起来了吗?”
那个女人。
当时用娇怯的眼神偷看他,他以为她像其他女人一眼垂涎他的身份,垂涎他的钱,垂涎他英俊的外表。
当时他只觉得恶心,对她不屑一顾,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谁能想到,她垂涎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陆缙言的目光转向电脑屏幕,怒气将心脏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为什么辞职?去哪了?家在哪?”
“这……”
很显然,对方一问三不知。
“什么时候走的?”陆缙言耐性全消,厉声又问。
“有一个多礼拜了。”这回对方回应的很快。
陆缙言从那次之后就没去过陆瑞轩那。
他给了对方宽裕的撤离时间。
这会子,那个女人恐怕已经拿着南园那两人给她的钱都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
陆缙言什么也没说,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气的把手机摔在了桌上。
……
会议室。
温寻在陆氏的时候还是小职员,跟这些董事并不熟,她只是在陆家的一些聚会上跟他们打过招呼。
这些人几乎都比她年长许多,那时候见面,都是她这个没有什么靠山的媳妇对着这些叔叔伯伯点头哈腰,他们虽然态度也很和蔼,但眼中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成分。
那时候他们对她的好不过是看在她是陆家媳妇的份上。
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们看她的眼神变了。
那些跟以前同款的温和笑容下多了一层敬畏。
别管她怎么坐到这里来的,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她确实手段了得,这种人就算不捧她,也别去触她的霉头,更别说她背后还有个更难缠的主。
反正陆家那些股份也不会分到他们手里,陆家内部周转,分给谁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这帮人现在的心态。
温寻端着公式化的微笑跟他们一一打招呼,心里明镜似的。
一圈问好之后,离她最近的人笑着问到:
“丫头,前两天你那个采访我看了,说得很好,你这又把我们都找来,接下来是打算……?”
这人叫黄岐,年纪跟陆瑞轩差不多大,是个投资机构的老板,那家机构在陆氏持有一些股份。
他这是在试探她。想提前有个准备。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温寻瞄了一圈这些和蔼可亲的大佬们,笑道:
“黄伯伯,您觉得呢?如果我说,我想去竞争执行总裁的位子,您看如何?”
“……”
众人齐齐愣住。
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复杂表情。
意料之中是他们看了那天的记者会之后都想看出了这个女人野心不小,不会甘于在家躺着拿利润分红。
意料之外是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
黄岐也是老狐狸,短暂的愣怔之后立刻带上了那笑容的假面。
“这个事吧,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们这帮人关心的就是谁能给公司多挣钱,至于总裁的位子哪个坐,那我们不关心。不过据我所知,你以前在陆氏也就是个普通职员,这总裁的事,你了解多少我也不知道,而且目前看来,缙言干的也不错,你们俩是夫妻呢,谁掌管公司,其实都是一样吧?”
就算他们不知道她跟陆缙言关系紧张,那一定也知道她现在跟陆鸷走的很近。
还故意把夫妻这种话搬上台面,那是想问她接下来跟陆缙言这婚姻关系会不会解除。
解除了,他俩就是各自独立的人。
不解除那还是一家子。
对他们来说,对公司来说,这都是两码事。
他这个话刚落音,温寻的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