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鸷的嘲讽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温寻都能看见他眼里跳跃着愉快的光芒。
那模样仿佛在说:来呀,来用剪刀扎我,反正你打不过我。
是,她是打不过他,也没打算跟他打,毕竟叮当还病着,还在他的地盘上呢。
没接话,她气鼓鼓的瞪了那男人一眼,转身就奔向了他的衣帽间。
得益于她之前没少伺候他,她对他的衣帽间布局很熟悉,一顿翻找她很快就从里面掏出了一件衣服。
提着衣服走出来,她站到刚才那个位置,正对着还在那躺椅上躺着的男人,一手提起手里的衣服,一手扬起剪刀。
刷刷刷……一通乱剪,那件奢贵的衬衫眨眼之间就成了破布条。
那些布条一条条的飘下来,看得大笨都瞪大了狗眼。
这件衣服正是那天他在蓝梦喝酒时穿的。
哦,就是她遇上秦歌那天他穿的。
剪到最后一条,温寻故意把这条提的更高,然后缓缓松手任由那布条在他眼前做了自由落体。
陆鸷瞅着她这么剪,唇角不由自主的撇了撇。
“幼稚!”
他让她一件衣服,她就要剪他一件衣服。
成年人了,玩这种把戏?
温寻没理会这句嘲讽,哼了一声,提着她那剪刀转身走了,留下了那堆破布条也没收拾。
“汪汪……”大笨追出来汪汪两声,扭头回来,他家主人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陆鸷蹲在那堆布条跟前,懒洋洋的伸手拾起一条看了看,一脸的嫌弃。
“真是个幼稚鬼。”
他忍不住又鄙视了一下。
大笨瞅瞅他,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像你不是幼稚鬼一样。
两幼稚鬼,真是服了!
它懒得搭理这位了,摇摇尾巴打算继续回去睡觉,不想屁股刚转过来,尾巴就被捏住了。
“把这收拾了。”
大笨:“……”
你俩玩的开心,霍霍我一个?
“发什么呆?不收拾好别睡觉。”
陆鸷起身,顺道在大笨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大笨的白眼翻的更彻底了。
……
剪了某人的衣服,温寻的气就顺多了,晚上照看叮当精力都充沛了许多。
因为照看孩子,这一夜她没怎么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叮当的烧完全退了,没再起来,她才将孩子交给阿姨和保姆照看,自己补了一会觉。
醒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调出了早已经编辑好的离婚协议书给陆缙言发了过去。
她知道这个邮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因为陆缙言不会理会,但她还是发了,而且是只发了离婚协议,没有将陆鸷给她的视频发给陆缙言。
还不到时候。
这段视频很有用,是一把利器。
可是利器必须握在更有利的手里,她的手现在还不够有力。
不够有力,刺出去的力道就有限,杀伤力就会打折扣。
她还要等。
现在发离婚协议给他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仅此而已。
这是一场拉锯战,她没指望很快结束。
悦庭园。
陆缙言看到这封离婚协议一点都不奇怪。
昨天在医院温寻已经做了预告。
她是一个说了就一定会去做的女人,所以这封离婚协议也算如期而至。
他浏览着协议内容,越往后看脸色越阴沉。
一般离婚协议的重点在于财产怎么分割,孩子抚养权怎么分。
她这张协议很简单。
关于财产的内容基本可以概括为:放弃。
放弃他之前赠予她的一切,包括那些名牌包,名牌衣服和珠宝首饰,之前她就不爱佩戴这些,现在更是直接放弃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他索要什么房产之类的大件东西,那时候夏美云还夸赞她还算懂事,没有那么贪婪。
现在看来,他简直怀疑她当时的懂事就是为了今天写这个协议时写的更轻松。
她在写这个协议的时候是不是想着连财产分割都不需要,离婚也就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陆缙言盯着屏幕上的白底黑字嘲讽的笑了笑。
这份协议里,她唯一坚持要的就是孩子。
那孩子有名字了。
陆斯年。
也不知道谁起的。
陆鸷吗?
反正不会是她自己,也不会是他父母。
都要离婚了,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生的孩子跟他姓?
那只能是陆鸷了。
真是够急切的,这就火急火燎的让孩子跟他姓了。
目光落在孩子那名字上,陆缙言唇角的笑痕又一点点的僵硬下来。
“咚咚。”
书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陆缙言把离婚协议那一页给叉了。
“陆总。”
进来的是他的手下江泽。
江泽跟他不少年了,身兼保镖司机助理数职。
以前,江泽叫他言少爷,叫陆瑞轩老爷。
现在,他让江泽改了称呼。
他更喜欢陆总这个称呼。
因为现在的陆氏财团在他手里,他要让别人一提到这两个字就知道是谁。
“什么事?”
“陆总,刚刚老爷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大少爷又去了。”
江泽指的是陆瑞轩现在所在的疗养院。
“去干嘛?又闹吗?”
陆缙言不以为然,只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这回倒不是,这回是给他们塞钱。”江泽道。
闻言,陆缙言稍稍一惊,随既脸上那鄙夷的表情更重了。
“他学聪明了,知道收买人心了。”
“陆总,我是觉得虽然那边的医护都是咱们的人,也拿了咱们很多好处,但是大少爷如果总是这样揪着这件事不放,就怕他迟早查出点什么来。”
江泽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陆缙言拿过靠在桌边的拐杖,扶着桌沿缓缓站起来。
“有什么值得他查的吗?我给医护人员好处是感谢他们照顾我爸,我可没有其他的心思。”
他瞥了江泽一眼。
江泽愣了一下,回过神,慌忙点头。
“对对对,咱们也没什么可怕的。”
陆缙言缓缓朝门外走。
“不用太在意他,派人盯紧了就行了。老爷子倒下了,爸也倒下了,他现在没了靠山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蹿,不足为惧怕。”
“是,是我太紧张了。”
江泽道。
陆缙言没说什么。
江泽下楼后,他也跟着下来了。
十几年来,他现在终于可以和他们一样走楼梯了。
虽然一步一步下的很慢,但到底是自己走下来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还在楼梯中段时,他看见小兰扶着夏美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