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也听说过,这谢长安每日一起床,不是呆在藏经阁,便窝在自个书房,向来是只有明珠公主去讨好他的份,这厮却心安理得地从未表示什么!”...
“要我说,谢长安也真够不知好歹!
明珠公主那可是在京城一众闺秀里,出了名的水灵娇艳,
好好一个妙人儿,到他这,偏遭遇这般冷落,也难怪圣上越发瞧他不顺眼。
上回我进宫面圣,还在偏殿候着,就闻得圣上因谢长安冷落公主想以示惩戒,
可偏偏明珠公主又哭又求,不依不饶,便生生给拦下了!
明珠公主离开时,老奴还斗着胆扫了眼,那般梨花带雨真真人见人叹,人见人怜!直叫心都化了,骨都碎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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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是宰相——欧阳锋私人府邸,交谈地亦只有几位亲近哥们,这群人越说越起劲,又越说越轻浮,全然不曾注意到左下角,一位鹤发红巾青年,早已满面怒容。
这人正是欧阳锋嫡子,蝉联三届武状元—-欧阳宇。
说来,他也很是个年少成名,威震四海人物,高大魁梧,灵脉四通,天选之材,武林奇雄。
关键他不仅自个争气,家世背景更为煊赫。欧阳府,一门三宰相,有过数位肱骨大臣,朝堂根基深不可测,就连当今圣上—嘉乐皇帝,也时常得顾念避让三分。。。
欧阳宇同明珠公主年岁相仿,曾为太学同窗,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虽然少时骄傲,让他错过了最好时机,但蛰伏心底情愫,却像炭炉里从未熄灭火星渴望期盼、惦念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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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便是初秋时节第一场马赛。
大元祖先崇敬马背上夺取天下,所以儿女们也多擅长驭马骑射。
这样的场合,欧阳宇本向来不屑露面,除开一众花痴女眷,原也没多少人乐得见他出现,他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参加,还是十二岁那年,甫一出场,便立时将其他人衬地喑哑无光,其风姿俊逸、灵动洒脱,卓绝技艺,倒是流传至今。。。
欧阳宇没想过,十二岁那年,他为搏美人一笑做出的幼稚把戏,今日,竟会再次上演。
柳明珠本就是个爱热闹性子,和谢长安成婚后,为了迁就他便收敛不少,又几乎真快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宫闺秀,可如今,她既赌着气,那便事事件件都要和他反着来。
谢长安越喜清静,她便越死命往热闹地方钻。
只是,她想不通,为何谢长安最近一反常态,自个出门,他便紧跟出门,没什么言语,也从不解释,只是妇唱夫随,乖巧地很。。。。
柳明珠受宠若惊,面上虽冷淡,几次三番摆谱命他回宫,可心里倒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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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宇马踏飞燕而来,轻松一跃落地,隔着老远便望向柳明珠,嘴角直咧到耳后根去:
”怎么着,今日赌局,下没下注?“
”呦呵,稀客呀!今日是刮了什么东南西北风,竟难得把您都给吹来了!
你这厮,不是一向瞧不上马术比赛,既嫌花架子多,看着没瞧头比着没意思?“
”瞧得上也好,瞧不上也罢,如今,为见你一面还真困难,小爷啊,是不得不曲线救国,唉唉唉,又有谁能懂我苦心哟!”
在外人看来,欧阳宇沉默镇静,面色无风,如鹰双眸,深邃瘆人。
战功彪炳之下,他踏过血肉,夺过生灵,寒凉地不易接近,高傲地不被看透,威风地令人生畏。
金戈铁马,风硝玉簌,大权在握,冷酷无情,
他守护山河,又扫荡性命,时常令人又爱又恨。。。
可在柳明珠这,他不是丞相之子,也不是威勇将军。
不过是记忆中那个爱闹爱笑、爱贫嘴、爱耍赖,有很多毛病、很多争吵,也有很多回忆,很多欢乐的挚友,
他坦荡真诚,踏实可靠,无论好事坏事,都爱拉自己一道下水。他会欺负人,也会为了她两肋插刀。即算许久未见,可熟悉亲切之感却从未改变。。
旁人都在诧异,一向冷淡如霜的欧阳宇竟然也会说出这种俏皮话?柳明珠却丝毫未觉有何不妥,笑嚷嚷接嘴:
“既来了就去参赛,正好本公主最近手气不好,压谁谁输,但压你嘛却肯定能赢,拜托啦,就屈尊一下!”
“这有何难,小爷刚刚已帮你下了一千两,这回啊,保准你赚地盆满钵满,
不过,作为谢礼,下个月我过生,你可得亲自来府上道贺!”
”一言为定!“
”不过,他这厮,却不准来!“欧阳宇噙着三分笑意,七分狠辣指向谢长安,若说先前话语还只算挑逗,那此时此刻,聪明如谢长安足以领悟他的意图。。
柳明珠虽微感冒犯,但并未多想,”好啦,好啦,答应你就是!“
话罢,她又嘀咕着一溜烟跑开:”不行,不行,我得马上去找那尚书小儿,将先前赌注全挪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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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激荡,人盈沸天,长长跑道上,欧阳宇迅捷如电,结实有力大腿,牢牢囚住胯下黑马,无论泥坑、草垛、伏击重重,似乎都阻挡不了他前进步伐,一双弓箭,疏疏拉满,咻咻而落,刚从笼中重获自由扑扇飞跃猛禽便应声而落。
偌大赛场上,青年才俊远不止欧阳宇一人,可因着这绝对速度,绝对压制,所有人目光都情不自禁朝他聚拢。。。
突然登场的谢长安,是一个惊喜意外。。。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究竟何时登场?又何时闯过了三关五道,躲避了敌手追击,已肆意潇洒挺入这最后猎杀时刻?
众人能瞧见的,是他一袭白衣翩跹,凡尘不染,飘带赫赫,不紧不慢,墨发翩跹,艳绝四野。
众人从前只知,谢长安才情斐然。